江暮漓浅浅勾唇,笑容温煦。
温衍忽然意识到,自己每次总能和江暮漓目光交汇,并不是缘于巧合,而是江暮漓只会注视自己,他的目光永远凝驻在自己身上。
但是,当温衍从镜面墙的反射里,看到两张熟悉又可憎的面孔时,心里温暖的感觉顿时结成了冰。
陶林和李允。
可能因为人流混杂加上环境昏暗的关系,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也在。
他们应该也看见了他,眼中闪过邪恶又阴险的光,仿佛又筹谋起了恶毒的计划。
久违的恐惧再度袭遍温衍全身。
掌心被轻柔地捻了一下。
“别怕。”
耳畔吹拂过温热的气音。
温衍掀起眼帘,江暮漓上半张脸正好陷在阴影里,只看得清他形状优美的薄嘴一翕一合,对自己沉然低语。
“没事的,他们不过是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可悲孤魂,虽然不停散播着恶意,却不是恶意的核心。”
装置震动的声音和浮夸的音效交织,吵闹得很,温衍没怎么听清,心里猜想应是安慰的话语。
他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只要江暮漓在他身边,他就有了十足的底气和勇气。
“叮。”
装置门打开了。
温衍走出去的时候,正好从陶林和李允旁边经过。
他面无表情,一眼都没看他们,直接把他们当成空气。
倒是陶林和李允,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他们。
准确来说,是在看江暮漓。
瞳孔颤抖,眼白死灰,恐惧犹如实质,黑浊泥浆般疯狂涌泄。
可尽管怕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是没有、或者说没能移开视线。
对他们而言,江暮漓就像一个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洞,以绝对的恐怖形成的绝对的引力,牢牢遏制住了他们。
而他们此刻正如被千钧巨岩碾压的蚂蚁,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
李允意识破碎,彻底陷入疯癫之中。
***
游客们沿着一条散发着硫磺味的废弃矿坑隧道往里走。
摇晃的煤油灯,氤氲的水汽,嶙峋的矿石,还有锈迹斑驳的采矿机器,营造出类似电影的真实体验。
温衍对气味比较敏感,硫磺味冲得他鼻子很难受。
“你离我再近一点呗。”他轻轻跟江暮漓讲。
江暮漓身上很香,可以充当他的人体空气清新剂。
江暮漓索性从后面抱住他,两条长胳膊把他整个儿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