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活动的时候才是。

好朋友们一起开开心心地逛吃聊天,而那个被强塞进来的人要么被甩掉,要么跟在后面,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温衍上次就是这样的经历。

他很知趣,没有打扰别人的兴致,独自一人瞎兜瞎转,直到集合时间。

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和十个人还不都一样玩儿,却还是不想再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广播里传出带着滋滋杂音的吵闹音乐,出操时间到了。

满满一操场的学生整齐划一地朝天空挥舞胳膊,像一群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的僵尸。

温衍讨厌做广播操,但不讨厌体转运动。

因为做体转运动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江暮漓。

不用偷偷。

江暮漓的个子是班里男生最高的,排在队伍最后面。

尽管如此,他还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个,像修挺的青松翠竹。

转身的时候,温衍稍微偏了偏头,好看得更清楚。

阳光直射下,江暮漓英俊的五官被照出峡谷般深邃的轮廓,狭长的阴影覆盖整个眼眶。

他规矩地穿着校服,白衬衣一尘不染,黑领带整齐束在领口,不会像其他男生一样因为想耍帅所以外套里面故意不穿衬衣改穿T恤。

每看一次,心跳加速一点。

最后一个八拍,温衍抡着胳膊回过身。

正好对上江暮漓笑意盈盈的脸。

江暮漓也在看他,并且发现他在光明正大偷看自己。

温衍的耳朵和脸颊瞬间冒烟。

他赶紧别过头,脸红红,气鼓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气,明明江暮漓笑得那么好看。

好看到在熙熙攘攘的学生堆里也格外清晰,像被无数发着光的细线描绘了轮廓边缘,泛出温柔的白光和洁净的味道。

温衍以前几乎从不生气,或者说,已经没什么事情能牵动起他生气的情绪。

为什么江暮漓对他笑,反而会让他气鼓鼓的?

温衍觉得自己有些怪,有些别扭,

这种症状是从暮漓出现才开始有的,也只对江暮漓发作。

越来越严重。

***

傍晚放学后,轮到温衍和江暮漓留下来做值日生。

教室里已经走得没有什么人了,夕阳在窗外变得越来越暗,橘黄色慢慢变成发黑的暗红。

江暮漓擦着黑板,尘埃浮动的空气里,慢镜头一样地漂悬着渺小的星河,像是地理课上幻灯片里展示过的宇宙想象图。

温衍心不在焉地理着粉笔盒,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黑板上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