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长得和他们很像?

自己也是动物?还是说,自己尚未认清自己是什么动物?

如果自己是动物,那自己来动物园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自己不是动物,那动物园里这些和自己很像的动物,又都是些什么呢?

江暮漓的尾巴伸了过来,缠上他的腰,痒酥酥的感觉立刻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阿漓,”温衍不好意思道,“现在我们在外面,被看见不好……”

江暮漓恋恋不舍地收走尾巴。

其实事到如今,衍衍已经没什么可害羞的了。

因为,现在整个虹城市还勉强保留人类意志和形态的,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了。

“喂,温衍,江暮漓!”赵艺成一副认亲样的架势朝他们跑过来,“你们专业怎么也来动物园团建啊?真是奇怪唉,好像一夜之间市里突然冒出了好多动物园……”

哦,差点漏了这家伙,江暮漓想。

本来的事。

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本就属于异端,不容于世,身无立锥,怎么可能轻易被污染。

要知道,“它”,叛出六道轮回的那一部分畜生道所滋长出的意志,可是这么形容他们的:

一个死人。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一个死了都不安分的人。

虽说它的思维模式一如动物般简单粗暴,但如此定义倒也十分贴切。

“我们去看珍奇秀怎么样?”赵艺成兴致勃勃地提议。

温衍问:“那是什么?”

“据说那里都是特别培养出的稀有动物,见所未见的那种。”赵艺成道。

温衍有点疑惑,“珍稀动物还是能刻意培养出来的吗?又不是造物主。”

“当然可以。”江暮漓道,“一直以来,人类不都扮演着造物主的角色吗?只不过现在角色颠倒罢了。”

温衍和赵艺成一起停下脚步,转过头,木讷地问:“人类……是什么?”

江暮漓无奈微笑,“马上不就知道了么?”

他们一同走进了珍稀动物展区。

温衍一进去就忍不住皱眉,捂着耳朵道:“好吵啊,怎么叫声这么奇怪。”

赵艺成附和,“可不是么。”

江暮漓道:“那是哭声,哭泣是人类表达绝望、痛苦、悲伤的一种方式。”

赵艺成愣愣地问:“那这些珍稀动物……是在哭了?”

江暮漓点了点头。

赵艺成又问:“被当成稀有物种不该高兴吗?每天有吃有喝,还被当成宝贝那样保护起来。”

“一个生物,被迫以极度扭曲的方式降生,往后余生都要生活在病痛和牢笼之中,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