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小黑猫,沙哑的嗓音磨得人耳膜疼。
“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温衍意识到不对劲,可俊俊没有。他抱着小黑猫,欢天喜地地对他妈妈讲:
“小黑不当心吃了有毒的糖,我把它埋在黄粱山上,小黑就活过来啦!”
说完,俊俊还求表扬似地把小黑猫举起来,等着他妈妈夸他。
李花秀爆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她抄起墙边的扫帚,狠狠朝小黑猫抽了过去。
小黑猫受了惊,敏捷一跳躲开,然后三下两下蹿到门口,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李花秀已经陷入疯癫状态,兀自拼命挥舞着扫帚,仿佛某处潜伏着一只只有她能看见的恶鬼。
这里,那里,这里,那里,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花秀浑身抽搐,整个人像一根被折断的枯树枝,弓着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惊恐,痛恨,悲伤,绝望,所有情绪铺满她灰败的面孔,连五官都融化模糊了。
温衍想去搀扶她,谁知她慌不迭地爬到桌子底下,整个人抖如筛糠,抱着脑袋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求求你原谅我放过我吧!”
她这一闹,隔壁的邻居都听见了,知道她疯病又犯了。
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想和往常一样先用布条把她绑起来,免得她伤人伤己。
谁知李花秀力气大得惊人,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被她掀翻在地。
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却全都奈何不了李花秀。虽然她看上去是一个弱女子,但一丝属于人的知性都荡然无存。
此刻的她,正是被恐惧与悔恨压迫到极限的疯子,它们撕咬着她残缺的魂魄,令她痛不欲生、五内俱焚。
连江朝都被惊动了。
见到江朝,李花秀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佛龛前,拿出一大把香烛,点燃。
“我不该拜的。”她说。
“不该拜的……不该拜的……不该拜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现在收回许的愿还来得及吗?”
袅袅香烟里,江朝缓慢地摇头。
“起心动念皆有因果。你改得了心念,改得了因果吗?”
“是吗……”李花秀喃喃,“改不了……改不了……”
“改不了也要改!”
她高高举起那把燃烧的香烛,愤然大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倒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