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太后,母妃,”傅旻带路,“这边请。”
缣迭院在一个月之前还只有一间房被用了起来,如今除了几间特意被留出来的库房外,几乎都已经装点完毕了。
主屋旁边的厢房一边成了陆望安的产房,倒不期待能用得上,因为他之后定然是要去隆福寺生产,但总归空着那么多间房子,多置办出来一间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儿,便找沈逸来把关,照着隆福寺那边的规格给置了间一样的出来,担心人多污染,现在已经将门锁死,轻易不让人进了。
另一间厢房则被布置成为会客花厅,傅旻平时院里鲜少来人,沈逸到了便一道在正屋里叙话,外人来了多是在前院专门的会客厅里见面。
所以当时陆望安说是要在院里备一间会客厅出来,傅旻虽大力支持他去折腾,但也心里也直犯嘀咕——估计真有了也用不到。
却不想,才装好了短短几日,就真用到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傅旻推开门,发觉这里面也烧着地龙,明月喜欢下的大富翁还摆在桌上,这屋内一只瓷瓶、一张竹榻都是明月亲自过目挑选的,整体呈现一派暖融融的装饰,他忍不住又眼眶发热。
太后与兴王妃二位上座,傅旻在堂中,失魂落魄地立着。
兴王妃到底是与他更熟些,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子怀,坐。”
“谢母妃。”
太后清咳一声,问:“左相,哀家先问你,你现下是不打算出去找陷害皇帝的元凶?”
傅旻抬起了头,“禀太后,微臣,微臣想等陛下醒来。”
“既如此,那我二人便将一些当年未浮出水面的密辛讲与你听,希望等到皇帝醒来,你也得空,能更快地抓出元凶。”
傅旻行礼,“谢太后。”
“起身罢,”太后不是和蔼的长辈,也就只对他说了这句,便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你可知章琪?”
这名字有点熟悉,但是好像又很少提起过,傅旻凝眸想了想,“是右相那个养在深宅、鲜少带到人前的养子?”
听闻是当时章相重病一场,找了八字相合的孩子来与他化灾殃,只是这孩子八字虽相合,却是个病秧子,由着这样大的家族滋养着,这些年才险险保住命。
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无论家族大小贺事,总不见这个担着长房长孙帽子的嫡子。
便拿傅旻来说,虽不太对付,但好歹是与章相共事也有许久,却到底不知道章府的大公子什么模样。
比前右相之子沈逸还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
“正是他,”兴王妃出声。
傅旻曾怀疑过今日这事儿是右相所为,不对,应该说他本身就认定了这事儿是右相章致芳所为,但是......“太后,母妃,今日这事儿又与章琪有什么干系?”
兴王妃叹了口气,“这还要从章琪的身世说起,湘君,你更熟些,你说吧。”
傅旻震惊了,两位“母亲”居然熟到这个程度了吗,他是知道太后母家陈氏,单名一个“姝”,湘君大约是小字了,得多熟的关系才会互称小字啊?
看来这些年,虽先皇与先兴王前后病故,她二人一人守着京城、一人护着浥水,却未曾断过来往。
不等傅旻再继续想下去,太后已经缓缓开了口:“先皇方登基时,四方疲敝,太后便想了个选贵女充实后宫的法子,想藉此得到世家支持,消息放出去,前朝的大臣也因此而互相别起了苗头,勿论家中女儿是否有婚约,兹要年龄合适,都纷纷往宫里塞,全因彼时大晋虽不够富庶强大,但先皇能力有目共睹,起势只是时间问题,妃嫔之中谁若诞下皇长子,便可母仪天下、光耀母家。”
傅旻仔细听着,可能在外人看来,勿论是先太后还是各朝臣,举动都不甚妥,但人从来逐利而往,这样举动太正常了。
“贤妃宁氏便就是这时节里被父亲安排进了宫,她较那些本已定亲却生生悔婚的都许多,起码是不曾有过婚约。”
先帝贤妃宁氏,傅旻也有耳闻,其父宁钰是与师父沈从劼搭班子的第一个左相,本身还又出身望族,照常理这些年的家族发展应该是繁花锦簇、烈火烹油才对,但后来被查贪墨,从个人到家族,便都齐齐没落了。
料想此间是一定有内情的,但是傅旻暂时却猜不到与今日、与右相联系是在何处。
“宁氏进宫之后,一直不争不抢,不像旁人,恨不得使尽全身解数争宠,故而在后宫之中,先帝唯独对贤妃是高看了许多的。”
这算什么?傅旻心道,夫唯不争则天下莫与之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