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旻反应平平,陆望安又道:“昨日晚间,我去了慈宁宫一趟。”
傅旻听到这句果真就眼睛瞪得像铜铃了,“说什么了?太后说什么了?”
陆望安笑了,“怎么?现下又怕太后砍你的头了?”
“又打趣我,”傅旻苦笑。
“我就与太后说明了怀孕了,之后几个月要罢朝,还请她老人家受累,多帮衬些,”陆望安道,“然后太后说让我不要担心,好生养胎就是,前朝有事还有你呢。”
“就没了?”傅旻问。
“太后接着给了我好些补品,说都是好东西,但不知我能不能吃,让我去信母妃,请她找族里老人问问。”
傅旻应了声:“哦。”
“我跟她说母妃届时会来陪我待产,她说那便放心了。又问我,到时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可会一起来?”
傅旻心间警铃大作,“然后呢?”
陆望安接着笑,“我说会。因为他就在宫中,怕会比任何人都及时。”
傅旻声音都有点哆嗦了,“然后呢?”
“然后,太后问我,是左相?”陆望安大笑,“母后当真厉害,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太后还说旁的了吗?”
傅旻想到此后几个月,他上班要跟丈母娘一号共商国是,下班要陪着丈母娘二号一起共进晚膳,就一阵头皮发麻。
“太后只说,那便辛苦左相了。”陆望安歪着头说。
这句“辛苦”足够让傅旻感激涕零了,他握着陆望安的手,“我不辛苦,都是我该做的。”
“不是这样讲,”陆望安将脑袋贴住傅旻的胸膛,“师哥是替我做的。”
“那个......”傅旻支支吾吾,“明月,我能跟你说个事儿吗?”
“可以呀。”
傅旻将昨日在府上那场兵荒马乱说给了陆望安听,然后跟他商量,“明月,你愿意去以明月的身份见我祖母吗?我在你去之前一定都解释清楚,你不需担心她们会对你有旁的想法。但若你不想去见,我也充分尊重你的意愿,那边有愔儿和沈逸帮衬着,我还能拖。”
甚至傅旻已经想好了别的应对的法子,“大不了等星星满月后,我抱回府看看,也是有个交代。”
陆望安盘着腿、托着肚子,静静看着傅旻小心谨慎发言的模样,一直绷着嘴角忍着笑。
等到确定傅旻将该补充的都补充完了,他才问:“师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从前的傅旻可不是这个模样。
前往南方清理豪强兼并、以区区御使之身肃清盐场、对抗官绅的人,以身为酬、请君入瓮,豁出性命都要拉佞臣下马的人——如何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这样的变化,陆望安心里明白极了,全也是因为在乎,因为不想自己受一点委屈,不想让自己有一丝不快。
但傅旻应想到却未想到——
“师哥,你待我这样好,我便是爱屋及乌,也不会不愿去见祖母呀。”
傅旻大喜,“明月,你当真愿意?”
“嗯,等我忙完前朝的事儿,前往隆福寺养胎前,先去见祖母吧。”
归朝第七日上,又是大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