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旻问:“龙阳之好便真的不好吗?嗯?明月?”
陆望安摇头,“不是的。”
“是呀,”傅旻又继续开解,“所以,人之所落最大的窠臼便在于活在了旁人的嘴里。你放心,到时回京,我定严严实实将你保护好,让所有好事之徒都无法对你进行任何指摘。你,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可以。”
“说服自己吗?”
“嗯,”傅旻在他小腹上摩挲,“你期待他到来吗?”
“嗯,期待的。”
“很抱歉怀孕生产的辛苦要让你一个人承担,待到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将你的身子养好,养到同怀孕之前一样。现在,暂且压下愁绪,忍耐上几个月可以吗?”
“可以的。”
陆望安小声回,他本来话都未点明,到时候好看难看又或许会随着自己的心境发生变化,总之都是未知数,但是师哥却为了自己一个皱眉解释那么多。
这样的男子,便豁出去男子之身,为他博来一个孩子又如何?
“去回裁缝的话吧,衣裳我很喜欢,”陆望安推推傅旻,让他不要在自己这里耽搁,白白让旁人干等。
“衣裳就别换了,这样热的天,换来换去麻烦,”傅旻收好陆望安刚换下来的衣裳,“你接着看,我就去。”
陆望安又躺回贵妃榻上,重又拿起自己心爱的《宫墙宵会》,懒懒地嘱咐傅旻:“记得给赏钱呀。”
“我晓得。”傅旻到门口,又调了调七轮风扇的角度,避开了对人直吹,才出了门。
打发走布庄的伙计,又吃完了一顿晚饭,夜间,全府上下的人都在收拾行李,预备着明日出行了。
陆望安坐在花藤下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放到没那么凉的冰菓子,正凑着院内的风灯看傅旻,是越看越想笑——
大约人与人不一样,碰到事儿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激动的时候,表现都是不一样的,你比如师哥,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拼命给自己找事情做。
说到底,搬家一事,他只插手俩人屋里头那些体己物件儿就行,府上有管家、管事婆子,还有数不清的丫鬟小厮,收拾大件儿行李这种事儿哪还需要他亲自上去指挥呢?
但他收拾好屋内东西装箱后,还真就开始全府晃悠着去折腾指挥了,“诶,这个箱子不够大,再换一个来”、“在这箱子上贴条标记下,与刚刚搬过去的那个放到一处去,到时候好找”、“后院的马都喂好了吗”、“车轴可检查了?上过油了没有?”、“小福子呢,让小福子再来将车马都过一遍”......
薛诚站过去给陆望安打扇,见他乐成这样,问:“陛下遇见什么好事儿了?怎么笑得这样高兴?”
陆望安指指手边圆凳,“坐。”而后下巴朝傅旻一指,“伴伴,你看师哥。”
院子大门没关,傅旻又在院外忙活,薛诚眯着眼瞧半天也只能看见个忙忙碌碌的虚影,“相爷,这可是够忙活的。”
“就是了,”陆望安还是接着笑,“真用得着他这样忙活?真用不着。”
说这话的功夫恰好赶上玉嬷嬷前来收陆望安的冰菓子,见人这般幸灾乐祸,颇带了点嗔怪的意味道:“少爷如何笑得出来?我看相爷那边,怕是要见王妃,心里头发虚,才会如此忙活。”
陆望安还未吃完的冰菓子就这样被收走,他抬头:“嬷嬷,我再吃两口。”
“总这样贪凉哪行?”
玉嬷嬷到底没将冰菓子还给他,这碗冰菓子不是厨房里做的,她早跟厨房说好不许做给陆望安吃了。
这一碗是相爷扛不住少爷的请求,自个儿撸袖子下厨房倒腾出来的,听说冰放得并不多,但玉嬷嬷也是担心:总由着性子吃冰怎么能行?尤其是现在已然入了夜,吃多了要难受的。
说起来,她又想到前段日子吃锅子那回,相爷总叨叨“能吃是福”,由着少爷大快朵颐一番,掉头就吐了个干净。
一个二个,都是不省心的——
少爷本就是骄纵的性子,在皇位上打磨了多年,朝事上是稳重多了,私底下却不见丁点长进。
相爷呢,是恨不得将自个儿一双眼珠子挖出来腾地方给少爷住,还得是俩眼珠子全挖,让少爷自己单双日换着住那种,你能指望这种人管束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