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安眼还没睁,顺势趴在了傅旻身上压住了他拿着痰盂的手,“不吐,饿了。”
傅旻感觉伤口一痛,但没表现出来,只长舒了一口气,将痰盂轻轻放到地下,又小心翼翼地把陆望安挪开。
“做什么要挪开我?”陆望安小声嘟囔。
傅旻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脑袋,“怕你压着肚子。”
“喔......”陆望安没话了。
傅旻准备起身了,“你再躺躺,我去张罗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陆望安说,“是不是好累?让玉嬷嬷去张罗是一样的。”
“不累,”傅旻回道,突然又想起什么,问:“是不是想吃家乡菜了?”
若是的话,自己便还是去寻玉嬷嬷,依着他的口味来。
陆望安在南方出生,但自己当了两辈子的北方人,当真是做不来兴国菜。
兴王妃将他看做眼珠子一样,连玉嬷嬷都派来了,想必大夫、厨子、婢女、小厮也都配齐了,保证随时都能让他吃到家乡味道。
“要说想吃,是真的想吃的。可是兴国菜好辣......”陆望安坐了起来,难过地扁起嘴巴,“刚到兴国的时候,母妃给我准备了一大桌子爱吃的菜,好香好辣好好吃,但是吃完就吐了。嗓子像被小刀划一样......”
“啊......啊......”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给傅旻展示自己的嗓子,“听,嗓子都吐哑了,像鸭子叫一样,这么多天都养不回来。我还是先不吃了......”
傅旻想笑,又得忍住,只能点头,“好,那就不吃那个,我来去做。”
这次,陆望安学会抢答了,“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吃的。”
“好,”傅旻点头,拐道出了门,进小厨房时特意拐到沈逸房里一趟,嘱咐:“他已醒了,你去看看。”
沈逸恰整理在浥水游医时写下的脉案和方子,正与一部分收尾,闻言抬了抬头,“晓得了,过下就去。”
傅旻点头道好,都已出了门,又踅回来,“尽尽心,多谢了。”
沈逸鲜少见傅子怀态度这样诚恳,居然还言谢了,一时间觉得诧异,只觉实在受宠若惊,还有点受不住了,只是越寻思越不对,抬头大叫:“我他妈用得着你提醒!好歹也叫我声兄长!我是什么外人吗!”
傅旻本已走远,闻言又回来,“是你个便宜兄长亲近,还是正经伴侣亲近。”
“哟~”沈逸隔着个书案看他,眯着眼睛,眉毛挑得高高的,“哟哟哟哟~”
他“哟”完又“啧”:“稀奇稀奇真稀奇,这不是发现亲亲老婆居然是当朝天子时要死要活的你了。怎么了这一夜之间,感情突飞猛进,我想想,我曹你不会是......完了完了完了......”
沈逸突然想到了什么,都来不及将毛笔落到笔山上面,胡乱一掷,乱七八糟地地就往外跑,边跑边叨叨,“完了完了真完了......傅子怀你这个老禽兽啊,老畜生。”
傅旻:?
他抬腿撵上去,“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了我!”
第43章
想起傅子怀和小皇帝,沈逸难免头大如箩。
一个二个的都是不知轻重的:眼前这一个是为了给人下套不惜赌上性命去,屋里那一个则是怀相巨差、千里奔袭,晕过去刚醒来,就敢情绪起伏到吐得上不了气儿的。
活生生,两个疯子,他俩凑到一起,你别说也真是天生一对。
尤其是......沈逸想到傅旻之前从自己处拿走的那些瓶瓶罐罐消炎化瘀药,这老房子疯狂着火、老铁树疯狂开花,又碰上小别胜新婚、破镜又重圆的要命节点......
还有,他从浥水族为数不多、但有口皆碑的怀孕男子伴侣处得知的:怀孕后欲望大到要将人榨干了去。
沈逸闭了闭眼,腿上却又加快了速度——大侄子的安全,由我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