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样的。
但他现在不舒服地动了动,皱皱眉,重新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却一声不吭。
那就是真的睡熟了。
傅旻放心了,伸出手,伸出又收回,在寝衣上擦了擦,才重新虔诚地、正式地伸出手——
轻轻覆在了陆望安的小腹之处。
轻轻摸了摸,没有什么动静,放着一直不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以置信,这样看起来平坦、摸起来也照样平坦的小腹,里头竟然有一个小豆丁在静静发芽、努力成长了。
傅旻心潮澎湃,一直没有舍得拿开手,足足过了好半刻,觉得似乎要说些什么,才轻声开口:“那……那什么……我叫傅旻,是……是你爹。”
第42章
我是你爹......怎么听着怪怪的?像骂人……
傅旻上辈子没有叫爹的机会,都叫“爸”。
这辈子也照样没有多少叫爹的机会,父亲下到地方为官,却早早与母亲一起病逝在了地方上。
算来也是活了两辈子,但傅旻叫爹的机会大部分存在于:跟兄弟朋友互怼的一句“我是你爹”。
想了想,他改了口:“我叫傅旻,是爸爸。”
呼——傅旻长舒一口气,“这下顺耳多了。”
又顿了顿,他说:“要乖乖的,不要折腾另一个爸爸,健健康康的,好好来到这人世。这个世界可能没那么好,但是会有好多人会待你好。”
其实一共也没说几句,但天晓得,就这几句却要将傅旻活生生给憋死了,如今总算说出来,他这攒了一晚上、满得要溢出的父爱总算是疏解开来,人舒坦了,也总算是有了点睡意。
只是虽睡着了,却如何都睡不安稳,也许是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傅旻昨夜多思、当下多梦,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竟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梦。
他梦见清晏殿,殿内的陈设却大变了样,案几上摆着的那些粉彩珐琅、青瓷白瓷的花瓶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小孩玩具:拆开的鲁班锁、锁着的九连环、搭眼一瞧就知道凑不齐数的七巧板、图样只画了一半的沙燕小风筝、歪在桌上的兔儿爷和布老虎……
再往里走,他看见小皇帝没穿龙袍,穿了身月白色绣祥云纹的圆领袍,一束窄腰,言笑晏晏,可真是漂亮。
他正脱鞋盘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本巴掌大小的小书,正认认真真读着什么。
有个玉雪团子样的可爱小娃娃坐在小皇帝怀里,根本没有在听念的什么书,嘴里咿咿呀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瞧看,眼睛真是像极了小皇帝,看岁数像是连话都还不会说。
也奇怪,俩人分明是在各玩各的,但却有说不出的和谐温馨。
傅旻看着就想笑。
突然,傅旻看见明月扔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大叫:“师哥——”
哟,这是怎么了?傅旻也好奇了。
然后他就见到自己从清晏殿内的书案后头绕了出来,怪不得他方才扫过书案没见着自己呢,原是那成堆的公文都将自己埋了进去。
“尿了是不是?来来来,放着我来......”
梦境里的傅旻显然对待这种情况非常有经验,笃笃跑到罗汉床旁边,接过陆望安手里的小娃娃,熟练地从旁边竹编笸箩里抽出来尿布......
傅旻大喜:可以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了。小孩穿着身鹅黄小衣,头上的毛拢共那么点儿,实在看不出男女。
然后,这个梦就戛然而止......
气得傅旻做梦都跺脚。
又不多时,切到了另一个梦境,但这个梦并不似方才那个完整,而是一个接一个的片段,毫无章法,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