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伯温就更内疚了。
重生回来这么久,他净顾着关心精神脆弱的海兰了,都没怎么顾得上康德莱,他好像经常在公司加班,回家都很晚了,所以也不怎么碰面……
这么一想,伯温更郁闷了。
而且不知道该和卡蒙说什么,这种境况他无法改变,连话语都显得苍白。
“你……”
“我……”
卡蒙也不是要伯温说什么,他一个既得利益者能乖乖听着不阴阳怪气的反驳就已经是个不错的雄虫了。
而且对方到底是自己老板,他今天是有点生气,进而有些失态,要是换做平常,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可能和伯温提。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也不用多想,听过就过了吧。”
伯温郁闷地看向卡蒙,你对未来一无所知当然听过就过了,但我知道未来这些“小问题”会一个个飞速变大,达到颠覆社会的程度。
不过那个社会倒是全然有利于雌虫了,伯温想,就算是他岚哥对那样同样不合理的社会也不过评价了一句:“罪有应得”。
如果自己能全然受益,又有几个会真心实意改变这种境况呢?哪怕它确实不公,也总是从相对的那方身上拔下血肉来。
伯温想,那根本就不可能。
真正想要改变的,也只有自己这种知道未来,恐惧未来、体验过未来的“弱者”罢了。
他想了一会儿,问卡蒙:“你想要改变这种境况吗?”
重新开始驾车的卡蒙一个眼神都没给伯温,这种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改不了。”
正因为身处其中,才知道无可更改。
就好像一个个体永远赚不到自己意识之外的钱一样。
“没有谁能得到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他说这话,伯温可不同意了,他立刻反驳:“哪儿是没见过呢?雄虫手握这么多特权,社会对雄虫那么多偏帮和优待,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东西,怎么会没见过呢?”
他拍拍卡蒙的肩膀,说的话简直不像雄虫能说出来的:“你要相信可以的,就像我就觉得百分百行一样。”
卡蒙:“……”
这是在里面喝假酒了吗?说这种话?
卡蒙不置可否,伯温反倒是急了。
“不是,你一个雌虫,你怎么都不为你自己的权力着急啊!”
卡蒙看他一眼:“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就着急过了,急到二十三四发现社会不会因为我的任何决定发生改变,再到现在,也就无所谓了吧。”
“如果黑暗之中有一道光,那身在其中的必然会追着光跑,但如果处在全然的黑暗之中,那是站是坐、是跑是眺、是沉默还是呐喊,又有什么区别?”
“不如省点儿力气,想想今天晚餐吃什么好。”
伯温:“……”
突然就体会到了尼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了呢,真是气死虫了!
“那你也……”
伯温话到一半,卡蒙把车托管给自动驾驶,抬眼说:“闭嘴。”
“高高在上地向黑暗里撒进光明的种子,孕育出的……未必是什么希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