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一顿,高姿态的语气变成了拿儿女束手无策的可怜母亲:“清儿,不要任性。”
沈见清笑了:“您这话说的,我都这把年纪了,哪来儿的资格任性。”
“那为什么要这么说话?”沈母叹气,“你再大你也是我的孩子,我还能害你?”
沈见清步子顿住,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冰封。
两年前,她和沈母在柯良平办公室争吵时,后者脱口而出的话在她脑海里浮现。
“你姐当时高三,本来就因为学业压力大有抑郁症,你还放任她天天护着你上下学,结果呢?她死了,你活着继续乱搞!你对得起她吗?!”
“我姐什么时候有的抑郁症?怎么有的?”
“我姐自杀那天跟说她的选择和我没有关系,是她撑得太久累了。我之前一直以为她这么说是不想让我内疚。她护了我一整年,这个时间就是很久,所以我深信不疑。妈,现在,请你告诉我,我那个连校长都敢反驳的姐姐是怎么因为几张黄图在一个月之内就抑郁到自杀的?”
“是!是我和你爸逼着她尽快继承我们的衣钵,不让她考想考的专业她才生病的,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性格外放,老师动不动就打电话给我,说你上课拉着同学下五子棋,扰乱课堂秩序,你这种性格怎么沉得下心来学习古代礼仪?!”
“我学不了,你们就逼我姐?”
“你姐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可她的人生不属于你们!”
沈见清握着电话,一双眼黑不见底。
“不敢闹大的是你们吧。”
沈母吸一口气,声音变紧:“你在胡说什么?”
沈见清:“事情闹大,大家就会知道研究古代礼仪的大学者,鼎鼎有名的沈山玉先生和妻子姜玮女士亲手把大女儿逼到抑郁,让她在保护妹妹的时候因病自杀,事后不止不追究凶手的责任,还花钱掩盖事实,把小女儿赶出家门,二十几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你们是怕这个吧?”沈见清字字珠玑,“你们是教礼仪的,却连最起码的尊重和庇护都不愿意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你们的名声必定一落千丈,你打电话过来是怕这个吧?”
“不是。”沈母矢口否认,强装着一丝镇定说,“你姐姐的病是意外,我们之所以对她严苛,是因为对她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