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感激,感激到即使每个月只能从老板手里领到勉强够自己生活和给院长买药的基本工资,而大头的计件被工资一拖再拖,也始终没想着离开。
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流水线上, 希望能做出成绩,希望年底结算的时候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工资。
她早早就计划好了那笔钱的用处——给自己添几件新衣服,给院长送一份礼物,再给院里的弟弟妹妹买一些零食,剩下的留作存款。
她当时真把所有的期待都压在了年终。
可到了领工资那天, 厂子门锁了, 老板卷钱跑了。
她在18岁的尾巴, 猝不及防地, 栽了前所未有的一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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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撑了一下桌子坐起来,神色平静,“那笔钱其实就一万来块, 还不及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可对已经盼了半年, 对才18岁的我来说,它几乎是我全部的信念,对事,也对人。”
一瞬之间轰然崩塌。
秦越至今都能记起那个感觉,惧冷的她像被千斤巨石压着,沉在冰河底,四周黑得看不见一丝光。
她被冻得浑身僵硬,没有力气挣扎逃跑。
她的肺则像一个无底洞,里面藏着取之不竭的氧气,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她跑不掉,也溺不亡,终于在往返警局和厂子半个月后,因为精神状态太差,被一辆渣土车挂倒在了路边。
“那之后没几天就是除夕了,我不止没办法向和院长承诺的那样,带一堆礼物回去过年,还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