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母亲经常会对我提起,我本该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哥哥的。”
“乳母和侍女们总说那时候世道不好,所以哥哥一出生就被菩萨带走了……但母亲说不是那样,哥哥是被父亲带走的,所以才连个能够凭吊的墓地都没有,毕竟他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只能让母亲在菩萨面前点一盏灯,甚至连能够记在牌位上的名字都没有。”
“阿柳她,就是为了拉住要强行带走哥哥的父亲,才会被推倒在走廊上,被柱子打到了头。”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之前,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全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母亲她,应当不至于对我撒谎,毕竟让我怨恨父亲这种事情,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我说这种话,可能非常过分……毕竟我和哥哥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啊!既没有和他一起玩耍过,也没有和他一起睡过,更没有哭泣的时候被他安抚过,而像个哥哥一样为我做了这些的,一直是犬千代啊!”
“无论是母亲,还是阿柳,在她们眼里,大概被带走的哥哥才更加重要吧,重要到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够忘记的程度,可是对我而言,唯一的哥哥只有犬千代而已!”
“虽然犬千代没说过,可是,他应该完全不怕那个女鬼吧……我甚至看他偷偷跑去在女鬼出没的庭院里走来走去……”
“因为我的哥哥的缘故,犬千代从小就没有母亲,就算被我的母亲收养,但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母亲并不会抱他,哪怕会亲切地对他笑,也不会像关切我那样关切犬千代……”
“所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阿柳好好的成佛呢?起码不要像祓除那个异物那样把阿柳带走……”万千代,第一次用几乎是哀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
然而,雪发少年只是平静地面朝着他,无法像常人那样视物的面孔上,表情是如此淡然,就像一尊佛堂里的雕塑那般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