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文书回到房内,傅旻看着睡得正香的陆望安,走过去将他身上薄衾又理了理。
船上的架子床旁有雕花凳子并一个小几,傅旻去桌边拿了纸笔又折返来,便就着小几开始阅读文书——
总上蹿下跳的还就是那几个,只是如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跳得又是比之前更来劲了些。
明月用人弃人,会综合去权衡他对社稷百姓的有用之处与有害之处,在这利害之间有一条红线,害多了便弃用,利超了便启用。
傅旻从未问过他这条线在何处,甚至也未问过是否是存在着这样一条红线?
但是他二人朝夕相对太久了,久到傅旻足够自己摸索出来这些。
便拿这手中的文书来说,二人如今几乎默契如一人,又何须事事问清说明,傅旻眼见着文书之上有几个是太过分了,便抬手圈了几个名字出来,待到回京自会启动程序发落。
再观右相关于章致芳的这一段其实非常简短,因为他们出京这么久,右相除了主持朝会、进文渊阁、回家休息之外,似乎就没有做过旁的事了,一二个月的行程一句便就可以概括了。
剩下的几段,是他在遇到要紧事情需要决断时的表现:十分紧急的呈送慈宁宫太后,一般紧急的发信至京外陛下,不算紧急的索性压下备案,等到圣上回京再行定夺。
这短短几句,已足够让傅旻佩服了,平心而论,等自己到了右相这个年纪,可否能沉稳淡定如他?可也能面对狂风暴雨稳坐钓鱼台?他不知道。
但是,每次与右相交手,确实都能让自己学到新的东西、拥有新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