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傅旻做梦都跺脚。

又不多时,切到了另一个梦境,但这个梦并不似方才那个完整,而是一个接一个的片段,毫无章法,乱七八糟。

他看见自己与明月奴在春和斋相携穿过长廊,廊顶的六角风灯飘摇,在青石板的抄手游廊上映出两道斜长摇晃的身影

也看见自己与沈逸在沈府下大富翁,吃着鸡翅热热闹闹,不远处的竹林掩映里,陆望安面前摆满了稀奇的小玩意儿和宫里难见的吃食,但他却没有心思品尝或把玩,只是定定瞧着不远处的二人。

傅旻觉得吃惊,那时自己大约是刚刚考取状元,明月的心思,竟发得这样早吗?

还看见自己当时为了支持迎兴王妃入宫时,顶着个新科状元的名头,不惜得罪老臣、舌战群儒,龙椅上的小皇帝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里面,不仅有依靠、感激,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缱绻。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当时的自己看到了,却未想到。

再一转,到了出发清江浦之前,面对红了眼圈的小皇帝,傅旻在以往使命必达的基础上突破底线,答应了那个绝不该答应的请求。

试问,君臣之间真该如此不做保留吗?

傅旻感到后怕,幸亏明月便是皇帝,若不然,待自己真正察觉到对小皇帝因朝夕相对而日渐浓郁的情感时,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明月奴?

幸亏,上天曾无数次眷顾了穿书而来的自己,这次亦然。

幸亏,明月奴就是陆望安。

尚来不及多想,眼前一晃,漆黑一片,再出画面,则已至下一个梦——红光冲天,血,到处是血,入目皆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