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还需以不变应万变——

他滑下床沿,噗通跪下,“臣——惶恐——”

陆望安惦记着他伤口,一下子便止住了眼泪水,只是抄起床头的帕子扔过去,强迫傅旻抬起头来看他,“快些起来!若再跪一次,朕今夜便砍了你的脑袋。”

傅旻连连点头:行,不用跪自然是最好,自己这伤得也有那么重,跪拜好疼呢。

再起身之后,屋内的场景就变成了——陆望安独坐床间,黯然泪垂;傅子怀蹭在凳上,偷偷抹汗。

相顾无言许久,陆望安见师哥这成了精的唢呐变成锯了嘴的葫芦,知晓他也是实在技穷,想不到一句能安慰自己的话,也实在哭累了,便擦擦泪,接着问:“师哥怎么知道那人一定会下手?”

傅旻能与沈逸“说个锤子”,却不能跟皇帝这样交待。

他抬头苦笑,“微臣并不能肯定那人会下手,只是在赌罢了。”

他将下套的情况与陆望安简单解释:彼时他曾查办过盐场兼并的案子,顺藤摸瓜扯出许多草菅人命之徒,今夜那人的义父便在菜市口枭首之列。虽他当时未在府上,傅旻却在抄家时见到了他的画像,眉心一颗黑痣,实在太过好认。

虽不知他是如何进入右相府上,又成为其心腹的,但这人一身本事,被招纳也属正常。

傅旻便全作未认出来,在与人宴饮的时候从淮南讲到苏杭,说起盐场兼并,说起那些人骨头硬啊,死活不招,我用了如何如何的办法,将人折磨得恨不能剥了层皮,方才审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