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早已摆好了膳,颇有几个菜是陆望安所喜欢的。太后一生未养育个一儿半女,也并无多少为人母后的自觉,能做到如此已属难能可贵。

当日陆望安刚刚进宫为帝,执意要迎自己的母妃兴王妃进宫,遭到了朝中大臣的一致反对,事情闹得颇大,逼得他甚至说出了“不愿为帝”的心里话。

——若为一国之君则连母亲都要认作他人,那这一国之君当着又有何意思?

后来,是慈宁宫太后亲至绥极殿,言说皇帝孝心至纯,可为天下表率,有两宫太后亦未尝不可,如此方才平了朝中声音。

只是兴王妃安土重迁,不愿来京,两宫太后的事情便撂下了。

打那以后,陆望安便称太后一句“母后”,倒未必是真的视其为母,却是实打实将其当作至亲的长辈来尊重的。

“阖宫上下,属母后这处的胭脂鹅脯地道。”陆望安咽下一口鸭肉,抬头笑着看向太后。

太后撂箸,也未多作铺垫,开门见山道:“听闻皇帝近来身子不甚爽利,可有此事?”

的确,陆望安吃到现在已经又开始犯恶心,便也随着太后一般撂了箸,道:“一点小毛病,倒劳母后挂心。”

“算来皇帝也有一二年未回兴国了,如今你母妃的生辰将近,不若趁这机会回去看看,再者朝中的岔子也算暂时告一段落,出去排遣下心情也好。”

陆望安自然是知道这样对自己也好,母妃寡居兴王府,他如何能不挂怀,只是虽河道纠纷暂歇,但朝事仍然繁冗,实在是抽不出身去,便又婉言:“朝中事多”

说话间,一只狸奴一跃到了太后的膝头,太后摘了鎏金嵌宝的护甲捋着狸奴脖颈,悠悠道:“皇帝可是担忧你与左相都不在,这朝中会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