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茶汤缓缓注入了傅旻面前的山水公道杯,他清了清嗓子,又瞄了瞄沈逸。

沈逸全当没他这个人,晃悠着脑袋东张西望,就差“别看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写在脸上。

“嗐,是这样的”傅旻开口,“愔儿,哥哥只是”

“有相好了?还是个小哥?”傅愔聪慧,自然能猜到自家兄长决计不会自断前程去狎妓。

“是。”傅旻点头,没想到自己如此羞于启齿,在别人那里说出来倒是还好。

猜对了,却让傅愔更加地愁,脸色一言难尽,“哥,你可是说了一万遍,你不好龙阳的”她倒不是瞧不上这些,就是觉得太突然。

傅旻“嘶”了一声,端起茶杯,道:“可能是兔儿神显灵了吧,实在担心我这后生的姻缘,见隔壁那条路不通,索性给我换了一条路”

要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直男,当真是不该知道“兔儿神”这么一座神尊,只是不巧借了妹妹的光——傅愔经营着京城最大的书局,名唤一个“自在”,一楼倒无甚稀奇的,就是些诗书游记、经史子集之类。

过旋梯上了二楼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自在”了,一间开阔大厅,对向立了几十座书架,来客打中间过道行,便能瞧见东边供着月老、西面供着兔儿神,与这两座神尊对应,东边自然是写书生小姐、男男女女的话本子,西边则全是描写二男之情的本子,他曾经在捡书时不小心瞥见一句“此间七寸无粪也”,大受震撼。

现在倒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1)。

傅愔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逸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叹,属实是被他东拉西扯的文人本事所折服。

傅旻自个儿的脚趾头已经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尴尬道:“东边不亮西边亮,东边不亮西边亮了就是”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才搞对象没几天,迫于形势出柜两次。

这时,沉默半晌的傅愔终于开了口:“所以,哥哥,你进程是不是有点快了?”

是的,即便他在东拉西扯,傅愔仍然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去南风馆,去买东西,买的什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