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尘更加惊惶。
“若不?是你,我还不?知武显将军为何退兵。”李绵澈的脸色淡如山岚,薄薄的嘴唇抿起绝美的弧度。
萧尘下意识收紧缰绳,身下的马匹顿时嘶鸣一声,高高抬起上半身。他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又想到身后的三千兵士,勉强镇定了?一些,吁了?一声道:“所以你是故意前?来?”
“不?错。”李绵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一身高傲的气势并未瓦解,相反只?是松弛了?一下,便?以更加逼人的姿态重新收敛在身上。
“你,不?要命了??你就为了?知道真相,就敢孤身前?来?”萧尘诧异,却也真的生了?几分敬佩。
“孤身?”李绵澈笑了?,笑得藐视天地,视眼?前?人如蝼蚁。
“我身后的兵士的确是做不?到以一当十。”他高声道。旋即,目光一凝,暗黑色的眼?眸杀气顿生。“因为,他们是可?以以一当二?十的。”
晚淮的唇畔此刻亦是抹过一丝冷笑,旋即举刀插天,高声喊道:“杀!”
即便?武显将军不?能前?来搭救又如何,自己同太傅大人一样,对身后的三百兵士充满信心?。
“杀!杀!杀!”震天的声浪响起,那是李绵澈亲手带出的兵士才有的骁勇与斗志。伴着贴地的马蹄发出的隆隆巨响,萧尘只?看见一阵尘土飞扬,旋即便?感?受到身后的兵士那发自内心?的畏惧。
“他骗人,世上没有以一当十的兵士,更别提以一当二?十!杀,杀了?李绵澈,大誉的皇位就是我们的!”
萧尘使?劲毕生气力喊着,然而身边的呼喊和?哀嚎声已然响起,似乎在嘲讽他话里的心?虚,他语气里的无力。
“轻幼,我来啦。”自从?孟庭轩以副将身份带兵入大骊后,集福院内时常会响起林馥儿的声音。
晓夏掀开珠帘,果然见外面走来一位姿容明媚的夫人。她一袭玉白色中衣,外罩云雁纹锦滚宽鹦哥绿褙子,发髻低垂,内埋三两颗圆润珍珠,又插一根金钱玉步摇,瞧着既稳重大方,又不?失娇美。
然而,这?样的端庄在瞧见顾轻幼的那一刻就原形毕露。她一进门就歪在了?美人榻上,满脸不?高兴道:“太傅大人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顾轻幼摇摇头,玉藕般的胳膊慵懒伸出,轻轻抚过桌案上的书脊。
“你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呢。”林馥儿瞧见桌案上放着一碟香甜沙软的凉糕,很快有了?兴致,拄着胳膊坐起来拿了?一块慢慢嚼了?,又开口道:“是因为宋公子的事吗?轻幼,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但连我婆母都说,你是该好好筹谋自己的亲事了?。”
“是吗?”顾轻幼从?不?觉得有什么烦扰值得自己放在心?上。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发觉自己却渐渐做不?到从?前?那般豁达了?。有些话,不?知怎么就入了?耳。有些事,总觉得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义父很满意这?门亲事呀。”她歪着头,手边一柄羊脂玉嵌珍珠如意。那羊脂玉分明是晶莹白皙的,可?在她荔枝般娇嫩的肌肤面前?,竟显得有些逊色了?。
虽说姑娘家都是越出落越好,但林馥儿眼?见着顾轻幼每回的变化,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不?过想想也是,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人,何况有太傅大人在,更是将她护得好好的。
“你义父满意,不?代表你满意啊。轻幼,你怎么回事,怎么跟以前?我认识的你不?一样了?呢?”林馥儿反应过来她话里的不?对劲,努唇问道。
“其实我不?太在意。”顾轻幼的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轻轻顶在下巴上,淡然看向窗外,忽然又慢慢道:“或者,只?要我能留在誉州就行了?。”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尚不?觉得有什么,可?素玉的脸色却是有些吃惊的。她始终记得姑娘当初入府的时候,是何等怀念自己的家乡须弥山。然而此刻,她的心?思怎么变了?呢?
不?等林馥儿再开口,门外已然传来李锦欣不?情?不?愿的声音。“让我进去,我是来给顾轻幼姐姐道歉的。”
“这?就是太傅大人的小侄女吧。”林馥儿隔着窗下明纸一瞧,见那少女眉眼?骄矜,颇有自己从?前?的模样,不?由得一笑。“看到她,倒是想起来我从?前?有多轻狂了?。”
果然正如林馥儿所说,李锦欣几乎是硬闯进来的。李彦不?缺钱,她一身的打扮也不?俗气,只?是因为个性张扬,那衣裳首饰就都显得明晃晃的,颇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