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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话呀。”高氏白?了顾轻幼一眼,随即又了然一笑道?:“行了,知道?你是心虚,没事,别怕,这作诗啊,女红啊,差一些都不要紧,只要你有耐心,会磨墨,这就行了。”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我们姑娘去?磨墨?”晓夏端着黑釉玳瑁茶盏走过来,语气一急,那茶盏便咯噔一声落在了桌案上。

高氏厌憎地看了晓夏一眼,意思是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随后又微微侧了身看向顾轻幼道?:“这里没外人?,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顾姑娘,我知道?你对怀泽有几?分情意,不过我们府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

对谁一片情意??顾轻幼眼中疑惑大起,与素玉对视一眼,见她亦是不解。

然而高氏连眼皮都没抬,继续说道?:“可?璃月喜欢你,觉得你与我们有旧,又懂事听话,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眼下呢,你也知道?,怀泽即将会试,身边刚好缺个红袖添香,帮忙磨墨打理

书卷的人?,我想着你早晚要过门的,不如先过去?住一段日子。自?然了,我不会委屈你的名声的,对外就说你是照顾璃月病情。”

说完这一番话,她就着玳瑁茶盏抿了一口绿茶,那沁人?心脾的茶香让她不觉瞪大了眼睛,又连连饮了几?口,方才不舍地咂舌继续道?:“对内嘛,你好好照顾怀泽,也是为你自?己挣前程。怀泽考得好,你将来没准能当?个诰命夫人?,眼下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了,我还要把狠话说在前头,若是怀泽考得不好,我头一个要怪的就是你。到时候,即便是怀泽替你说话都没用?,我断然不会留下你在我们高府里的。”

说罢,她举着茶盏示意让晓夏再给她添一盏茶。晓夏早被她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吓傻了,此刻怔怔接过去?,又听这位高夫人?继续道?:“虽然这话我不应该说,但既然拿你当?自?己人?,我还是多说一句,这银子啊,到底不是大风刮来的,终究还是要省着些才好。该孝顺长辈亲戚的时候花一些是应当?的,可?在自?己身上,大可?不必这么大方。”

……

春风阵阵吹拂,吹得帘帐摆起裙裾轻舞。帐内一簇桃花开在双耳瓷瓶内,与绿茶的清香交叠,凝成一道?温和?甜美的气息。帐外则一片喧闹,嘶鸣声与叫好声不时传来。

然而,此刻帐内众人?都无心这些风景,因为她们早已被高夫人?这高谈阔论惊着了。顾轻幼一双剪瞳如秋水轻染烟波,不解地看向高璃月。瞪着大眼睛的晓夏则被素玉推着去?唤罗管事。

“轻幼呀。”高璃月拿着出?水芙蓉纹锦帕掩住粉唇,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弟弟如今年?岁轻轻就已经是解元了。从前常州们的学子大儒常说,弟弟是能连中三元的人?。如今不止是常州了,我们从誉州私下请来的名儒看过弟弟的策论,亦觉是状元之才。轻幼,你知道?什么是状元吗?在大誉,状元就意味着正四?品的官职,往后的前程亦是一片大好。自?然了,只有正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才可?有诰命之称,可?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啊。所以其实?以你的身份,能嫁给怀泽,真是有福气的,连我都有几?分羡慕你。既然如此,此刻受些委屈想必也不算什么了吧。”

“我说过要嫁给高公?子吗?”顾轻幼将无辜的目光投向高璃月。

“这还用?说吗?”高氏仿佛听了个笑话似的,“你这孩子还装什么傻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你如此卑微的身份,难道?还能嫁个比怀泽更好的公?子吗?我们若不是看在从前你照顾璃月的份上,也是断断不肯答应的啊。”

“不错。”高璃月也点了点头。“上回的梅花诗会,你也见到我弟弟了吧?其实?不止你会动心,后来也有几?位姑娘都暗自?跟我打听起弟弟的事,而且身份也都还算贵重。只不过,我想着那些姑娘终究是娇生惯养的,只怕照顾不好弟弟,所以才没多言语。”

……

顾轻幼看着眼前的母女,终于明白?二人?不是在跟自?己玩笑,而是认真的。如象牙雕成的纤白?玉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唇,又随意撂在桌案上,她才抬眸笑道?:“磨墨我倒是会,但也只给小叔叔磨过。别人?嘛,还是算了吧。”

高氏早知道?她把李绵澈叫小叔叔,此刻听见虽然愣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一笑,心道?这孩子倒是不傻,知道?上赶着攀人?家的亲。可?惜啊,只怕人?家太?傅大人?从不会把她当?成侄女看待,无非当?成阿猫阿狗养着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