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轻幼一连翻了七八张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记得你从前说喜欢懂骑射而又性情温和的男子。”李绵澈的指节轻轻扣了扣桌案上的画像。“这些?都?是按照你的意思选的。”
“可?我都?不喜欢。”莫名的不喜欢。原本还有些?兴致的顾轻幼此刻显得有些?疏懒,轻轻在李绵澈身旁的圈椅中坐下,微微昂起下巴道?:“小叔叔,我觉得我应该寻一位饱读诗书的公?子才?好。”
“为什么这么说。”李绵澈看向?她。二人虽然同样是坐着,但李绵澈却是要稍稍低头的。可?这自上而下的角度愈发显得她像一颗饱满而水润的蜜桃,让人暗自生?津。
“前几日璃月过来,与我说起很多诗书之事,我都?不太懂。后?来她就给我读了新出的几本诗集。”
“诗集?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咱们大人十年前……”晚淮正要插嘴,却被李绵澈一个眼神堵住了嘴巴。
“小孩子的把戏吗?我倒是不觉得,那些?诗读起来唇齿生?香,确实挺好的。”顾轻幼兴致勃勃,忽然莞尔一笑道?:“对了小叔叔,有一位高老夫人送来了一张请帖,说是要办梅花诗会,我可?以去?吗?”
晚淮正想问高老夫人是谁,却已?经听太傅大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
他不由得暗自叹气。但凡顾姑娘提出来的事,似乎大人就没有拒绝过。
送走了顾轻幼,晚淮不由得担忧道?:“大人,那高老夫人应该就是已?经辞官的高大学?士之妻吧?这高大学?士的孙儿?高宇珩正是原本的誉州四公?子之一,高老夫人替自家?孙儿?筹办梅花诗会也是年年都?有的规矩。只是今年特意邀请顾姑娘,会不会是想让顾姑娘故意出丑丢人?毕竟顾姑娘的诗书……”
出丑?丢人?李绵澈淡然一笑。顾轻幼自有她的本事啊。
正如晚淮所说,梅花诗会是年年都?有的规矩。而这一回之所以邀请了顾轻幼,正是因为高老夫人想给自家?老爷出一口气。
“左右你祖父都?辞官了,那李太傅又如日中天,你留在朝堂上也不会有什么大前程。还不如索性与太傅府翻了脸,到时候他反倒不能把你怎么样。”高老夫人生?得男相?,开口又声如洪钟,一向?在高府说一不二。如今再加上高大学?士病重,她更是把持着整个高府。
高宇珩是她膝下最大的孙儿?,如今也不过在翰林院做着一名小官。但胜在有四公?子的名头,因此也曾是许多贵胄人家?择婿的首选。可?惜,那是在高大学?士辞官之前的事了。
“祖母有何教诲,孙儿?自然照办。”高宇珩此刻身着一袭五蝠捧寿直裰,头戴销金玉冠,发色乌黑,面容清秀,书生?气十足。
“也不要旁的。”高老夫人手中的鸠鸟木杖在理石地面上用力点了点道?:“我邀请了那太傅府姓顾的医女过来赴梅花宴。到时候你们不管作什么诗,都?要她也作上一首。哼,乡下来的贱婢,又怎么会作诗。到时候自然有她的笑话可?看。”
“孙儿?不太明白。”高宇珩垂目轻声问道?:“我们与太傅府翻不翻脸,与这位姑娘有什么干系?”
“唉。”高老夫人闻言不由得摇摇头。虽然自家?老爷官至大学?士,可?膝下儿?孙却一个不如一个。眼前的恒儿?已?经是其中最出挑的,可?惜亦是块朽木。
不过,她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与你祖父议论过,虽然李绵澈手段狠辣,但他也习惯做事留一线。偏偏在渭北候一事上,他未经陛下允许便将其下了大狱,又定了死罪。由此可?见那渭北候一定是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事。而从渭北候提出的三个条件看,其实只有一条与李太傅有关。”
“让那位顾姑娘和亲?”
“不错。”高老夫人心?道?这孙儿?还不算太傻,于是表情和煦了一些?继续道?:“所以可?见这位顾姑娘在李太傅的心?里至关重要。”
“既然重要,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我一把老骨头都?不怕,你年纪轻轻怕什么?”高老夫人嗤笑一声,继续道?:“眼下想保全高家?,必须与李太傅撕破脸。如此,他才?反而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只管放手去?做,任她出丑,任人嘲笑她。总之,动不了李绵澈,动一动这个小姑娘还是可?以的。”
“孙儿?明白了。”高宇珩到底是听话的,点点头便答应下来。
虽然梅花诗会是为少男少女而办,但贵妇长辈们亦在被邀请之列。自然她们也是知趣的,到了那往往只聚在一处品茶赏梅闲聊,并不会碍着孩子们作诗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