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给我走!”赵浅羽终于被气得面红耳赤,狠狠将手边的一个?瓷瓶扔在地上,任由?碎片飞射。“我不要你伺候了。你给我走,回你的陈府去,再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青鸢又惊又喜,却?终究是?喜大于惊,纵然那瓷片已然飞入腿中,让她觉得疼痛难忍。可?她却?也不敢放过眼前这样大好的机会?,冲着赵浅羽跪拜三次后,便逃离似的飞速离开了。
“走吧,都走吧。”赵浅羽最?后的一丝灵魂也像被抽走了一般,双目无神叹着,内心无比绝望。
而离了公主府的青鸢,在回自家府邸歇了几日后,便登门去了太傅府。自然她不是?求见李绵澈,而是?求见顾轻幼。
“我是?来跟您赔不是?的。”青鸢的语气一如往常沉稳。“追随公主的时候,有很多事都不是?我情?愿做的,可?我也没办法。如今公主肯放我走,我便想过来看看您,顾姑娘。”
对于青鸢,顾轻幼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她笑着举起自己刚酿的一杯橙子酒,朗然笑道:“你的道歉我接受啦。”
来之前青鸢想过很多场景,但只有眼前的这一种,最?能让她如释重?负。果然,与顾轻幼相处,是?最?简单的事。
她的唇畔下意识地带了轻盈的笑意,举起手中的蓝瓷杯橙子酒,冲着顾轻幼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即,她将橙子酒一饮而尽,只觉酸甜微辣的口感之下,自己越发?心胸通畅。
“如果公主像姑娘的性子一样,该多好。”青鸢忍不住感叹道。“我到底伺候了她这么多年,虽然心里?有恨,却?也有不舍。顾姑娘,我知道公主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求你原谅她,只希望你看在她也有苦衷的份上,往后能稍稍善待她一些。”
“我?怎么善待她呢?”顾轻幼有些不解。
望着顾轻幼单纯无暇的面容,青鸢怔了怔,随即摇头笑道:“您太小瞧您自己的能量了。自然,我也不奢求您太多。而对她能尽的心意,也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拖延渭北一事,其实太傅大人早已暗中布置好。之所以想让皇姐和亲,也不过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罢了。可?惜,皇姐终究是?让朕失望了。”赵裕胤与皇后坐在窗前下棋,手执黑子道。
皇后略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道:“这么说,即便长公主答应和亲,陛下也没打算送她去渭北?”
赵裕胤点点头,玉冠轻动。“不错,无非是?做给朝臣们看罢了。渭北区区弹丸之地,纵然皇姐糊涂,泄露了驿道工事图,但也是?逃不出李绵澈的手掌心的。既如此,又何?必以和亲这样的法子委曲求全呢?”
“那母后可?知道这件事?”皇后又问。
“原本是?不知道的。”赵裕胤叹气道:“所以她能赞同皇姐和亲渭北,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只是?后来,皇姐将林姑娘推出来,母后虽然对皇姐失望,但到底也是?有些心软意动的。”
“所以陛下才?同意了孟将军府求娶林姑娘为儿?媳之事。”
“不错。”
“可?如今母后病重?……”皇后神色有些担忧。
赵裕胤点点头道:“所以我已经将事情?的真相都与母后说明白了。母后虽然病重?,神思却?十分清明。她说皇姐终究是?被宠得太多,才?养成了如今嚣张跋扈的性子。故而,是?母后提议让皇姐去旁州修身养性的。”
“母后终究还?是?为陛下好。否则以长公主的性子,只怕将来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反倒于政局无益。”
“是?啊。”赵裕胤随手撂下一枚黑子锁定了棋局,目光中多了些柔和。
望着身边的男子越来越有帝王气魄,皇后心里?多了几分景仰。随即,她却?想起一件事,不由?得面露忧色道:“听说渭北候要来拜见陛下?会?不会?,是?太傅大人的拖延之计无用?”
提起这件事,赵裕胤托起茶盏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深沉的目光望向大殿之中的皇舆图,久久没有吭声。
渭北候要来拜见皇帝的消息很快在誉州上下传开了。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还?敢面见皇帝,可?见渭北候的气焰是?何?等嚣张。太后娘娘得知此事后愈发?病重?,皇帝便更加顾不上渭北的事,只一心侍疾。而与此同时,太傅李绵澈亦是?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于是?,虽然百姓尚不至于慌乱,但朝廷上下众多臣子却?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太傅府上,顾轻幼并未闲着。先是?林馥儿?说要在附近三州新建三处花容浴堂,故而这药草包一则要出新,二则量也要翻倍。可?这样一来,光靠着自己还?有晓夏和素玉三个?人,定然是?忙不过来的。幸好太傅府是?有自己的药铺的,顾轻幼索性把?药方给了那铺子,赚得的银子与那铺子也是?三七分成。如此虽然赚得少了,但却?总算是?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