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睢王妃不由得被逗笑。林馥儿见她笑得奇怪,推着她道:“母亲你笑什么?笑什么呀?”
“好了好了,我头都要晕了。”睢王妃满脸和煦道:“你以为母亲真是吃素的,什么东西都会让你随便入口吗?那药方娘亲早已找人看过了,根本不是什么平肝火的药,最多就是调理调理身子罢了。”
“啊?她,她为什么要骗我啊?”林馥儿有点恼火,可那冰凉的水晶念珠缠在胳膊上,似乎提醒了她什么。她定定神稳定下来,才听睢王妃笑道:“你也说了,你觉得身子都轻快了不是?可见她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是你心念作祟。”
林馥儿呆呆坐在那想了一会,不由得点头道:“还真是。这两日喝了那药,我总觉得我肝火平息不少,不该发脾气了。”
“好孩子,顾姑娘的确一片真心。”睢王妃也很喜欢如今不再发脾气的林馥儿,搂着她道:“往后你可要记住了,娘亲也会记住,这位顾姑娘不像那些只懂得耍小心眼的丫头,她的聪明在于她的通透,在于她的宽和。这样的人,咱们要好好待她,万万不可再像上回似的,更不能像对待那些寻常人家的姑娘似的。”
“我知道了,爹爹也嘱咐过了,说轻幼是太傅大人救命恩人的女儿,也就相当于太傅大人的半个救命恩人,叫我万万不要招惹。”
“不光不要招惹。”睢王妃想起丈夫之前的嘱咐,继续语重心长道:“你要好好与她相处,若有人故意为难她,你不能坐视不理,明白吗?”
“我知道了。”林馥儿叹道。“轻幼的命可真好呀。”可这话也就嘴上说说,她心里已经不酸了。顾轻幼如此善良,是很值得别人对她好的。
睢王妃母女二人不赴宴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宫中。听说是要给顾轻幼准备生辰贺礼,赵浅羽颇为不满。“从前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这位常州来的顾大小姐这样长袖善舞。那林馥儿的脾气在整个誉州都有名,她倒好,不过相处两回,竟把人降服了?”
青鸢手捧着一盏冰糖燕窝,用手里的金汤匙搅了搅,摸着不热,才递到赵浅羽面前道:“睢王都亲自去太傅府致歉了,馥儿姑娘还敢闹脾气吗?未必是顾姑娘有多好,只能说咱们太傅大人不可招惹。”
提起李绵澈,赵浅羽叹了一口气道:“自从上次在誉清殿门前闹过一回,我一直不敢见他呢。你说,他会不会还在怪我?”
“孟夫人不是跟您说了,太傅大人心里有您,要不然也不会暗示您不要管渭北之事。您多心了,往后还是要如常才好。”
赵浅羽浅浅抿了一口燕窝,只觉得甜得发腻,随手塞给青鸢,捡了一颗酥香绿豆来嚼,方道:“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或许是不喜欢我的。可这样不要紧,只要他身边没有旁的女人,我心里就是满足的。将来,等弟弟羽翼丰满,不再依赖他的时候,我让弟弟赐婚便是。我是大誉的公主,我等得起。”
青鸢被公主眼神中的坚定震撼,身子微微一抖。而随后,不等她再多说什么,外头便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秉公主,今日上朝,孟将军与庭轩公子率先出首,反对太傅大人给渭北修缮驿道之事,数位大臣附议后,太傅恼怒不已……”
“什么?”赵浅羽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孟昌盛是疯了不成?他不知道庭轩正与太傅府顾姑娘往来吗?这个时候跟太傅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公主息怒。”青鸢抚着赵浅羽的后背,只觉得这些日子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别说公主了,连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她脑筋一转,劝道:“孟将军一向秉公正义,不因自家儿女小事而徇私,也是正常的。”
赵浅羽手肘撑住桌案,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轻轻咬牙道:“可我不明白,这事孟昌盛自己出首也就罢了,让一个小小的春坊中允掺和进来做什么?难道要想邀功?那孟庭轩也是的,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顾轻幼呢,如今就跟绵澈打起对头仗来了。”
“朝政上的事,跟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大约不挨着吧。这一点,孟将军明白,太傅大人也明白。”青鸢微微蹙眉。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只觉得公主事事都不顺畅。
赵浅羽又何尝想不到这一点,一时也自艾道:“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我决定给顾轻幼寻摸一门亲事后,总觉得全世界都好像在跟我做对似的,整日不是这添了一个乱子,就是那闹出来些动静,简直没一日安生。”
青鸢闻言心念一动,轻声道:“会不会是太傅大人在背后……”她没敢说下去,只是觉得这乱麻似的日子不会无缘无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