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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浅羽的声音这才柔和了一些道:“是吗?以孟公子的才貌,哪有不动心的小姑娘。”

“难得的是孟公子也喜欢顾姑娘呢。”青鸢笑着说完,可感受到赵浅羽的手一抖,立刻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赶紧补道:“正如您上回所说,许是孟公子想求太傅提拔吧。”

“你不必安慰我,我自然知道顾轻幼有她的好处。”深深吸了一口气,赵浅羽感受到牙齿有些寒冷,自己收回手将锦被向上扯了扯,继续道:“虽然绵澈犯了错,可这件事不能耽误。”

“您急着让孟夫人过来,是不是也担心孟夫人会反悔?毕竟太傅这些日子……”

“她不敢。太傅是太傅,本公主的面子,她难道敢不给吗?”赵浅羽的声音渐渐变得郑重。

而正如她所说,孟夫人哪里敢不给这位公主的面子。次日一大早,她便请旨入了宫,早早候在公主所居的宫殿外头。

“您真要继续让小公子娶那位顾姑娘吗?若太傅大人真的要投诚渭北,咱们怎么办?”跟着孟夫人身边的中年女子问道。

“有将军在,怕什么。”孟夫人挺直腰杆,神色雍容地进了门。

“孟夫人来得好早。”赵浅羽身着广袖绣彩鸾上衣,衣领处一排细密浑圆的粉宝石,光艳如彩霞。

孟夫人暗暗道了句好富贵的衣裳,唇畔的笑意更浓道:“昨日喜鹊在窗前叫,晚间便得知公主今日召见,想必是有好消息。”

“你倒是知趣。”赵浅羽微微展了展广袖,笑道:“秋来鹤鸣园的菊花开了,我已吩咐人提前布置,后日咱们去赏花听戏。自然不止你我,场面上的夫人还多着。”

“眼瞧着就入冬,是该热闹热闹,难为公主愿意替我们张罗。既然如此,就叫哥儿姐儿们都过去,也算给您解闷儿。”

赵浅羽见她能听得明白,心里舒畅了一些,话也说得更直白了。“昨儿我与绵澈在退朝后起了纷争,你们私下都传开了吧?”

孟夫人早知公主会有此一问,赶紧笑道:“倒是没说什么纷争不纷争的,大伙都说,远远瞧着太傅与公主站在一起,真像一对璧人。”

这话让赵浅羽有些高兴,旋即想起李绵澈,却又黯然起来道:“你与母后是至交,从小母后就让我拿你当自家人看待。这些事我也不想瞒你,实在是绵澈一心要为渭北修缮驿道,我心里难过又失望,一时没忍住,便与他争执起来。”

“公主也是为了咱们大誉。”

“今日你也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了。你只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赵浅羽摆摆手叹道:“母后如今病着,我实在没有可以交心的人了。”

孟夫人本不想说太多,可此刻见赵浅羽眼圈略显乌黑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酸,不由得叹道:“公主您可知道,今日那位顾姑娘给幼子送来了一坛亲手酿制的酒。”

“我知道。”赵浅羽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起这事。

“您想想,虽说陛下没有斥责太傅大人,甚至答允了太傅大人所求。可如今世人谁不知道太傅大人此行径无异于出卖大誉,不光朝堂上议论纷纷,外头也是流言四起啊。”孟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

“是啊。”

“可这位顾姑娘呢?”孟夫人话锋一转,“我听小儿说,他特意打听了这些日子顾姑娘是否心情烦闷。您猜怎么着,据说这位小姑娘依然日日采果酿酒,从不知烦恼为何物啊。”

“你不知道,她是个乡下来的,哪里能懂这些朝政之事啊?再说了,她没读过多少书,本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赵浅羽不屑道。

“公主此言差矣。”孟夫人语气更诚恳。“顾姑娘此举固然可以说是心无挂碍,但更可以说,她压根不觉得太傅大人做错了。或者说,她是真心信任太傅大人。公主,连一个外人都能相信太傅大人所做的决定,您呢?”

“我……”赵浅羽语塞起来。

“您想想,太傅大人是帮陛下建立基业的人,他此刻讨好渭北,难道渭北候真的会领他的情吗?既然不会,那太傅大人此举的意义是什么呢?一定是对咱们大誉有利呀。虽然咱们都猜不透太傅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可臣妇觉得,以太傅大人之心智,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

“可我实在想不出来,给渭北候封地修缮驿道对我们大誉有什么好处?”赵浅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止公主您,我夫孟将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这也是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原因啊。可旁人便罢了,公主您要相信太傅啊。”

“所以,他是真的自有计较?”赵浅羽想起昨日李绵澈所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