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正进来的时候,秦牧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即使是在昏暗的牢笼里,他这位老友依旧是遮挡不住的满身正气。
他的状态看着还行,一边的桌上更是放着丰盛的膳食,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动筷,但是至少能说明这里没人敢怠慢他。
林锦正这么打量的时候,秦牧已经睁开了眼睛。
“清砚,你来了。”
他目光平静,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经是彼此都心知肚明。
秦牧起身,从床上下来,又坐到了桌前。
满桌的他没有动过的美食,像是在坚守着什么气节,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拿过杯子与酒,给两人倒上了一杯。
“今日我们哥俩,便喝上这最后一杯吧。”他笑,“用新朝的酒,敬新生,敬逝去。”
林锦正站了一会儿后,在他对面坐下。
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君子和而不同,这两人的交往便一直是秉承着这个信念,所以在一起也大都是谈天说地,不说政事,像这样沉默饮酒的时候,也并非没有。
一杯接一杯,一直到秦牧这千杯不倒的人,脸上染上红色,流血不流泪的人,眼里开始湿润。
察觉到林锦正担心的眼神,他摆摆手:“我没事。”然后捂脸平静了好一会儿。
“清砚,”半晌,他才终于开口,“我知道,当初是我没有听你的,如今再来求你,太过无耻。但是……我也只有你,只有你可以求了。”
“我这一条命,我不在乎。可是霜儿她太年轻,当初……是我的固执害了她。我实在不忍心,连累她这般年纪轻轻,就随着她这个迂腐的老父亲……”
秦牧声音逐渐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