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哪有处处相宜的,若能为父亲助力,女儿断也不会固执已见。至于父亲说的人……”她忽的想起了前世站在棺椁前的顾照野,心不可抑制的跳了跳,又归于平静。

“爱与不爱,都不打紧,最要紧的是日子能平顺的过下去。但如今的国公府,爷爷偏向大伯,他日若大伯承袭国公之位,也未必就会善待我们,父亲难道不想争一争吗?”沈相宜这一世想早做打算,她不能让国公府毁在大房的手里!

沈修辞握着她的手,叹了叹气,“父母之物,若愿给,自然会给,若不愿,子女也不该有所求,这国公府之位,全凭父亲做主,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胡话。”

她父亲是位仁德之士,可她不是,她前世经历了那样多的困苦才走到今日,要凭一已之力劝动父亲去争国公之位只怕很难了,只能另僻溪径了。

沈修辞见她沉默了,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你年岁还小,婚事不急,咱们慢慢瞧,总有品行好,衬你心意的。”

“嗯,女儿全凭父亲做主。”才怪!她倚着沈修辞,娇娇柔柔的,加上她那削瘦的身子,旁人说她体弱多病,都不会有人怀疑。

马车在宫门外停了下来,沈相宜下了马车,抬头就见沈碧华款步而来,在她身旁跟着的,还有同样衣饰华丽的母亲——大房正妻,陵川侯府嫡次女金氏。

金氏瞧了衣饰素雅的沈相宜,笑得菩萨一般和善:“听闻你病了,原是要去瞧的,但你也知道,大伯母一人打理诺大个国公府,抽不出身来,如今你可大好了?”

沈相宜浅浅的行了个礼,十分乖顺,“大伯母安,侄女一切都好。”

“你这孩子,若有什么紧缺的,只管来同大伯母讲,今日进宫,可不好穿的这样素,这簪子呀,给我家相宜添添妆。”金氏满身的富贵,顺手扯了只金光闪闪的簪子插进她发间。

“多谢大伯母,母亲也给我备了好些,只是我不怎么爱金嚣,所以戴得少,这簪子,还是给碧华妹妹戴吧。”她将簪子取了下来,沈碧华抬手就抢了去,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不识货!这可是纯金打造的。母亲,咱们还是赶紧进宫吧,时辰不早了。”沈碧华将簪子插进自个发间,沈相宜瞧着她那一头的金器,略笑了笑。

陵川侯府金家祖上其实是商户,后缝大运,追随先帝得了大功有此造化,但子嗣们依旧改不了爱金银玉器的喜好,如今连带着大房多少都有些重商利,而士族文人风骨。

第10章 小伤见太医

沈相宜忽的捂着肚子,脸色发白,金氏见状担忧的虚扶着她,“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只是肚子近来总疼得很,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半倚在沈修辞的身旁,装作为难的样子,风雪吹袭之下,颇像病中的样子。

“这是宫宴,若这时候退场怕是不好,不若这样,咱们先进宫,你且先去宫里歇一歇,待身子好些再来宴上。”金氏满眼担忧,又扯了身上的披风系在沈相宜的身上,路过的众人纷纷感叹,陵川侯府的嫡次女真是位贤德的好夫人!

“无妨,相宜不过是女眷,论理宫宴也与她没什么相干,既然不舒服,还是回府歇着的好,钟灵,扶小姐回去,请个大夫瞧瞧。”沈修辞见她脸色难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夫人不在家,外出找神医去了,女儿若在他眼皮子下出了什么事,夫人不得扒他的皮啊!

“二弟,论大夫,宫里的是最好的,何必舍近求远。”金氏与沈碧华递了个眼色。

沈碧华嫌弃的过来搭了她的手,小声道:“病病歪歪的就少出门了,尽给别人添乱。快走吧,再不走外头天都要黑了,这么大风雪!冻死了。”

沈修辞觉得在理,一行人领着沈相宜进了宫,这时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外头疾驰而入,在天都敢这么骑着马进宫的,也只有北安王府那个纨绔小公子了。

马从她身旁跑过,带起一路风雪,他走了一半,又调头折了回来,瞧着沈相宜狐疑道:“怎么了?”

沈修辞是正派清流,最瞧不上的就是这出了名的纨绔霸王,当即没好脸色,“只是受了些寒,不打紧。”

沈相宜真想将他一脚踹走!尽来给她添乱!

沈碧华瞧着顾照野,两眼冒光,“阁下就是北安王府的小公子吧?我这姐姐身体不大好,让小公子见笑了,我正要带着姐姐去瞧病呢。”

顾照野没瞧她,目光定定的落在沈相宜身上,“这儿到大殿还有几个宫道,上马,我送你过去。”

沈相宜站在原地没动,“男女有别,小女子身体无碍,多谢小公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