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之饮了一口酒,心中的愁绪无处发泄,尽数朝宿庐倾吐:“我真羡慕你,有武功能走遍天涯海角,不必困于一隅,周遭永远是一成不变的一切。”

“皇帝后宫三千,白头的宫女都等得老了,还惦记着当初先皇宠幸的那几次;宫中层级分明,位份高一等,待遇优一等,为了自己为了家族,也要争上一争。”眠之道,“人和人,只有分明的一级又一级,我站在层级的中间,透不过气。”

“人人都看不起我,皇后想要改造我,叫我学得贤良淑德跪在太子脚边伺候他;皇帝要我给谢月择生儿子,生得越多越好,给他的王朝增添一个又一个继承人。”眠之笑,“可就算如此,就算我跪下来,就算我能生,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我。”

“我不是养在宫里,”眠之道,“宿庐,我是被豢养在宫里。

“你说,我和农户养的牲畜有何区别?”

眠之看着月色:“我知道,这世上比我艰难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多得是,被贩卖到花街的女子,被典当的妾……若给她们选择,她们一定更愿过我现今的人生……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满足?”

眠之喝着酒,她并不是要宿庐给她一个回答,她只是想说,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过去她没有可诉说的人,她只能埋在心里,日日夜夜翻涌。

宿庐没有回答,眠之要的答案只能她自己去寻。

宿庐只是道:“我教你习武吧。”

“习武?”眠之抬起眼眸,泪水湿得睫毛微亮,“我、我可以吗?”

宿庐拿过眠之手里的酒,将剩下的一饮而尽,他食言了,他没能把所有的酒留给她。

“我把你的酒喝了,教你习武算是赔罪,可好?”

眠之忽的笑了:“这明明是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