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自己能够睡个好觉,不得不主动爬过去抱住了她,哄她说他就是哥哥,哥哥在这。

三岁的娃娃声音稚嫩,眠之虽然不很聪明,可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哥哥高多了,怎么会是这个小矮子。

眠之哭得更厉害,谢月择甚至想叫人把她赶出去,可或许是幼崽察觉危险的第六感很强,她的嚎啕大哭很快变成了抽噎,一边瞅他一边还抱住了小被子当盾牌,生怕他打她似的。

谢月择厌倦的心就这样淡了,他躺下来不再管她,眠之哭了会儿见没人理,反倒停了啜泣还爬到谢月择身边,小声地不太情愿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小小的谢月择突然就觉得,身旁有个小人也没什么不好。

那天夜里谢月择重病复发吐了血,而眠之睡得太死尿了床。

一个人经历着生死,另一个体会着成长,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眠之大了,开始厌烦他了,过去的情谊变了质,她觉得他是困住她的囚笼,而他在忍耐中渐渐的阴鸷。

有时候,谢月择想对眠之残忍一点,为什么要护着她,让她成为傻子、呆子、残废,像他一样只能受困床榻,不也是一种同甘共苦?

他知道她无辜,可大旱之下饿死的贫民是否无辜,徭役里累死的百姓是否无辜,这天底下无辜之人何其多,他为何偏要怜惜她一个?

谢月择睁开眼,欲唤暗卫跟上去,可话在嘴边含了片刻,他还是将之咽了下去。

罢了,再忍忍罢。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何必非把眠之也逼得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