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攥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门把几乎都要被他捏碎。半晌他哼了一声,丢下句:“你自己没有备用的?”
初崎千鹤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耸了耸肩:“你扯坏的。”
“……”琴酒深吸一口气,摔门而去的同时不忘讽刺道:“你还真是斤斤计较,初崎千鹤。”
门砰的一声合上,偌大的总统套房内只剩下初崎千鹤和伏特加两个人。琴酒一走后,伏特加仍然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想到背后有人狙击退也不是,但面前有初崎千鹤进也不是。
最终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抱着窗帘布,寻思大哥都被这人指使去买衣服了,半晌憋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要喝酒吗?威士忌怎么样?”
“……”初崎千鹤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然后他走进卧室,头也没回。
总统套房当然不只一间卧室,初崎千鹤、琴酒和伏特加分别占据了一间,初崎千鹤的卧室在最里面。尽管已经在房间理住了三天,但他卧室的摆设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一切整洁得连服务员都无从下手。
同外边晦暗的客厅不同,房间里的采光相当好,阳光裹挟着海风的气息,在洁白大床上落下光影,原本没什么人气的房间竟然也变得温暖了起来。初崎千鹤静默站立了两秒,没有多留恋这一点可有可无的温暖,抬腿转身进了洗手间。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他洗了把脸,水滴打湿了额前的发,镜子里人的眼神冰冷又镇定。
——不对。
卧室里不对。
哪怕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动过,和他那照相机式的记忆核对一下会发现一切都保持原样,没有任何区别。但初崎千鹤对自己领地的掌控欲简直在这世界上是无人能及的——就算这只不过是他短暂的住所,他也不希望有别人的痕迹。当然,其实这也是他不爱出差的另一个原因。
琴酒和伏特加会因为找不到他人进入他的卧室,但在气头上的琴酒哪怕知道他的掌控欲,在事后帮他复原,也绝对做不到如此了无痕迹。至于伏特加,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
有人在他离开的时候,抢在伏特加和琴酒之间进入了他的房间,并且在琴酒和伏特加到来的时候躲了起来,等两人离开后才出来,顺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帮他收拾好了。
——那么这个人现在很难离开这里。
初崎千鹤的手指在洗漱台边搭了两秒,洗手间的灯光落在他沉思的眼睫上。他没犹豫太久,转身出了卧室门,一眼瞟见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又不敢随便乱走动的伏特加,问:“怎么称呼你?”
伏特加:“……”
他卡壳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琴酒直接告诉了初崎千鹤他自己的真名黑泽阵,可根本没给伏特加取过名。而之前他一直没有和初崎千鹤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取不取名的也不如何重要。只是现在不行,虽然琴酒没有叮嘱过他,但是伏特加真不是傻子,不至于琴酒都没开口,自己就扯着个大喇叭把代号喊出来。
伏特加正纠结着,还没想好怎么说,结果初崎千鹤似乎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不能说?”
伏特加猝不及防地撞进初崎千鹤那永远沉静的眼睛里,鬼使神差地开口:“……没有不能说,我叫,我叫——”伏特加忽然灵机一动,“黑泽加!”
和大哥姓绝对不会出错!
伏特加信心满满地想,顺带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对,我叫黑泽加!”
初崎千鹤:“……”
初崎千鹤眉一挑,借着室内晦暗的掩护,将一只手臂背在身后——伏特加害怕海面上异能特务科的人,到现在还没敢拉开窗帘,否则他最起码也会注意到点异常。然而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白光悄无声息地在初崎千鹤的手掌里凝聚,伏特加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却听到初崎千鹤喊他:“那么这位黑泽加先生——”
下一秒伏特加眼前一黑——
砰!!
伏特加整个人晃了几下,两眼一翻,直直地向前栽倒在地。初崎千鹤优雅地站起身,右手手掌上的棍子消散无踪。他动作从容,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动手,双手竟然就这么插进了裤袋里,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出来吧。”
总统套房里毫无动静,仿佛那些猜测不过是初崎千鹤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