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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睡意朦胧的人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齐文猛地从浴缸中坐起来,冷水顺着发丝和身体的线条哗啦啦流淌。

她像是绞刑架是突然被宽恕的死刑犯,踉踉跄跄奔向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手机。

“喂,阿宁……”

开口时又已经是平常的语气了,宁静而温柔,只是桑音因为喉咙的灼痛而有些沙哑。

“你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是哭过了还是感冒了?”

眼眶突然又开始发酸,齐文宣咬着手指,将眼泪强逼回去才再次开口:“可能是太困了吧。”

语气上听不出什么异常,宋嘉宁不信也只能信。

晚上打电话聊天几乎已经成了两个人睡前的必备项目,宋嘉宁天南海北地和齐文宣聊着。

宋嘉宁今天格外地有精神,一直到凌城四五点才昏昏沉沉睡着,临睡前还嘱托齐文宣,一定不要挂断电话,说是希望能在醒来的一瞬间对她说一声早安。

也许是暴露了。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估计她现在已经凉透了吧?

身上的水渍在和宋嘉宁聊天时已经干透了,但她依旧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为什么人生这么漫长难挨啊……

她今年才十八岁,怎么却好像在苦难之中挣扎沉沦了数十载一样?

通话界面上,时间一秒一秒跳动。

身体越来越冷,应该是灯光的缘故。白色的光,像是冬天的雪。

齐文宣懒得动了,抄起洗面奶去砸开关,短暂的响声过后周遭陷入黑暗,只有手机的微光。

安全感将齐文宣包围,她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