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她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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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1992年8月3日,东京都,五条宅—
踮起脚尖,抓紧扶手。
像爬一座土丘般,五条怜坐到了木椅子上,摆在桌上的镜子映出她的模样,镜中深蓝色的眼眸里又映出小小的她。从小小的她的眼中或许也能窥见镜中的倒影,望不到尽头,但她并不好奇终点的模样,也不会探索其中的奥秘。
她只会乖乖坐好,等待老嬷嬷用旧布子围住脖颈。
然后,她们会拿出剪刀,不过金属摩挲的声音总让她觉得害怕。
老嬷嬷伏着身子,用木夹子夹住布头。她今天忘记编起发髻了,披散的黑色长发落在她的肩上,蜿蜿蜒蜒。怜抬起手,发梢落在了掌心之中,是微凉却柔和的触感。
怜抬起眼眸。
和嬷嬷不一样,镜子里的自己是短短的白色发丝。鬓边的发梢快要长过耳垂了,转动脑袋时能够听到头发擦过皮肤的声音。所以老嬷嬷今天才要剪短她的头发,正如过去的每一次。
窗外的风吹动的小树,晃荡的枝叶映在镜中。初春时还是萌芽的这株杉树,现在已经高得能与镜子的下缘齐平了。
……咦?
要是不挥动剪刀,她的头发是不是会继续变长,变得像嬷嬷一样。
就像是小树向上生长,她的头发也会向下生长。
五条怜歪过脑袋,好像想到了很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