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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婆婆见小怀桑吃完了粥,不觉轻笑,伸出枯木老树般手掌轻拭小怀桑胖脸蛋上沾到的粥渍:

“所以,婆婆无颜姓‘修’,而随口改姓了‘丁’,丁为人丁,若那人尚存良心自是最好,若不是,婆婆也不在乎。

果然,那就是个没良心的,把我拐来就是为解决他们举镇惹下的大麻烦。

小桑桑也见到了吧,这镇子的人简直富足得不可思议。那是因为举镇的人全是上岸的海匪,他们先辈谋害了出使他国的朝廷使臣,吞没了足足几十大船的财物香料,才有这般富足日子。

可是那枉死的使臣及上下七百余人的冤魂不息,纵身骨沉海也誓报此恨,无法,镇中之人只能请仙门修士镇压。

无奈,正经修士他们不敢请,也请不来,只能请个鬼修之士动以财帛,结果那鬼修出了个以阴时女子为祭的法子,算是可稍做镇压。

可这种镇压,是个人都知道治木不治本,稍有差池,反噬之力更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于是,镇上便甄选出美貌少年男女去修仙之门偷师,或者是拐人,婆婆便是被拐之一,也是唯一。”

小怀桑递给丁婆婆杯茶润喉,看得出,老人忍耐已久,对他这番述说也是为一吐心中块垒。

丁婆婆慈爱的轻抚怀桑软软乌发,苍老面容泛着无尽苦涩:

“世人皆当仙门之人无所不能,却不知,那些无所不能,无所不为的,是那些凡人。

他们为心中欲壑,可以做尽世间恶毒,为了能保他们的永安富贵,甚至能做到任何你想不到的事,杀亲便是其中之人。

我随那人来到这里,才发现他已有妻有子,一怒之下便要离开,可那人为留下我,却亲手割下妻儿的首级来表真心,何等可怖!

直到那时,我才知,一时年少任性的慕艾之举,到底要付出何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