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夜起,便有下仆不断哀嚎倒地,状若疯魔,将自己剜目割舌凌迟处置,这些人每一个脸上都充满恐惧,口中都在呼救求饶,下手却果决而难阻。
方兰生面色冷沉,已近而立之年的他早无少年时的跳脱,目光沉稳的安抚着妻女。
而后自匣中取出灵符急书掐诀送出,神色微惶,可转头看向妻子时,却是信心满满:
“放心,我已然把下人们分在一处,他们互相照应着会好些,等大哥带天墉城的人赶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方沁儿依着母亲,一双手微微轻颤,忽地小声道:
“陵端叔叔回来了,他、他在吹笛子……”
孙月言的身体一僵,连唇色也变得苍白。
她不似女儿那般不知因由,丈夫与“那人”的恩怨,说来却是因故友逝去的迁怒,以她看来,方兰生后来所为,委实过份了些。
那人,是来寻仇吗?在方府,危急时?
孙月言并不知道,自家丈夫的“过份”可不止一些,她以为来寻仇的,也不是,人!
陵端很喜欢红色,象血一样的颜色,才能让他已然感觉不到温度的神魂觉出几分暖。
只是,这些污浊的人,他们流出的血都带着恶臭与肮脏,实在败兴。
白骨玉笛在清透指尖耍个花,横笛于唇,那阴冷鬼诡的唤魂怨曲袅袅传荡天地,乌云蔽月,鬼语声悄。
昆仑山,天墉城。
陵越长叹一声,颓然垂下手臂,修长指尖轻颤,方兰生的求救灵符飘然落地。
十年,他用十年时光来招魂,来聚魄,乞天地有灵生怜,可以让他渡陵端过忘川,再以法力护持他来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