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这类话术是医生惯用话术,季商却还是为这个不确定而感到微妙的担忧。
徐医生大抵是看出他在想什么,默然片刻又说:“桑落是我见过的病人里非常配合的那一类,他很勇敢,也非常听劝。今天他让你留下旁听是我没想到的,你们应该有过沟通。从你们沟通的结果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他没有再自我封闭,愿意对你敞开心扉。但是,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桑落在观察你的脸色,以此判断自己的行为。”
季商的神色变得微妙,他当然察觉到了,不然也不会中途离开。
“你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是他非常看重的人,”徐医生说,“你给他的陪伴和爱是旁人无法比拟的,相对应的,你给他的压力,也要比旁人重很多的。”
季商抬起眼皮看向徐医生,目光趋于锐利和平静中间的微妙界限,像是警惕的微妙反抗,也像是惭愧的心虚。
“他有和你说为什么要让我旁听吗?”
“他说他答应你不再隐瞒你。”徐医生毫不畏惧他的目光,甚至还轻轻笑了笑,“应该不止于此,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也是ok的。”
季商沉默片刻,没有隐瞒:“我骗他我得了绝症,他应该是被我吓得狠了。”
这回答属实是让徐医生没想到,但毕竟心理素质在那,徐医生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盯着季商看了两秒,然后真诚建议:“季先生,或许你也应该去精神心理科挂个号。”
季商笑了一声:“如果让桑落知道,他一定又要陷入自责了。”
徐医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况且根据他的观察,季商对桑落做的种种一切,就目前来看,好的要远远多过坏的。
“我还是建议你们多沟通交流,用尽量温和的方式,多做一些让你们彼此都能开心的事。”徐医生说,“桑落本身的求救欲望很强烈,是最容易治疗的那一类,但其实也是最难治疗的那一类。毕竟当渴望治愈成了心病,这件事就会变得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