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你答应过我,你要让落落死心的。”桑榆单手撑着额头,像是疲惫,也像是绝望地垂下视线。
是啊,我答应过。
季商想到了一年前。
这一次,桑榆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控地哭喊,逼着季商做出承诺,她平静的口吻和早上那句让他回家吃饭如出一辙。
像水做的刀子刺进身体里,亲眼看着它逐渐消失不见,然后切身感受到它蔓延全身。
季商感到痛苦,然后发现自己没办法再说出一个“好”了。
“桑落犯错,你不能跟着他犯错,你是哥哥,你怎么能……?”桑榆的声音像是哽咽一样顿了一下,“你们绝对不能……我没办法接受,你妈她也不可能接受。”
说到这里,桑榆忽然很想笑,带着自嘲意味地笑。
她忽然觉得商琴就这么糊涂了,还真是一件好事。
十七年前的那场车祸,那些过错,那些仇恨,他们两家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必再受折磨,也不必再想该如何向死去的人交代。
总比她这样清醒地被困住要好太多。
这场谈话的结局已经注定,后面桑榆又说了什么,季商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他走出那间书房时,桑榆仍旧坐在那里,背脊像被狂风压弯的树干一样,萎靡不振,颓败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