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寒九点从剧组请假出来,汽车转飞机,飞机转汽车,到家时,已是中午。
他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下车时,眼前发黑,踉跄一下,被小何扶了一把才站稳。
“寒哥,你别急,季总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
多大?十八吗?
闻寒咬了咬牙,等着眩晕劲儿过去,问他:“附近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保安说看见他往公交车站去了,但没注意他上的哪辆车。”才几个小时,又不能算失踪,没法儿去立案查监控。
“对不起,寒哥。”小何讪讪低头。怪他睡得太死了,一点儿也没听见动静。
闻寒摇摇头,竭力冷静:“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都找过了,就五千块现金和这张纸,已经拍照给您看过了。”
他说着,把一张折叠好的横格纸递给闻寒,纸面上写着“哥哥亲启”。
闻寒已经让他打开拍过照,此时亲自打开,里面也没变出花来,依旧是那吝啬的一行字:
“谢谢哥哥,我身体已恢复,勿念。”
捏着纸,闻寒腿有些发软,靠在车门上,默念了句“混蛋”,强撑起精神来,继续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你们聊天时,他有没有透漏过什么口风?”
这话寒哥已经是第三遍问他了,他能想的都想了——小何没办法,第三遍回溯起来。
就在这时,季铭的电话打过来:“找到了!”
“在哪儿?!福利院?”闻寒声音隐隐发颤。
“对。”季铭声音半是亢奋半是焦灼。“你快过来,我们不好露面,昭昭又晕过去了。”
“晕过去?怎么回事?”闻寒拉开车门,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焦急地问。
“不清楚。院长说好好说着话,无缘无故就晕过去了。人现在在医院,我发定位给你。”
季昭可不是无缘无故晕过去的。
他吃过两屉小笼包,跟老板娘打听到个模模糊糊的地址,费了好大力,终于辗转找到新的红星福利院。
刚对着大门感慨了一句好气派,就被院长紧紧抓住袖子:“你可算来了!”
季昭看向院长,目露疑惑:“院长,你头发怎么白了?”
能不白嘛,他退休都快十年了!今儿可是被上下折腾得够呛,接到季家电话就一边派人去旧址找他,一边来新院这边守着。
好在还是被他守到了。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眼这孩子,听季家说他撞到头人有些糊涂,也就没细究他的话,先领着他进院。
这一走路,才发现他腿不对劲儿,是跛的——跛的倒也不厉害,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腿怎么了?”老院长嗓子一粗——这季家光说是撞到头了,没说脚也撞坏了啊!
这话问的季昭鼻子一酸,委屈上了:“院长,我被车撞了,这么久,你都不管我……”
老院长一滞,转头对上他狗崽子似的湿漉漉的眼,愣了愣,梗着脖子答:“我又不知道你被撞了。”
“那搬迁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季昭更委屈了,眼泪都没出息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了——这一路寻找的慌乱,和事故以来压在心底的不安,见到老头儿齐齐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下去。
他告诉他啥啊?地皮是他捐的,楼是他盖的,他是怪他没敲锣打鼓请他回来剪彩吗?还真是,糊涂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