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清醒,谁糊涂。

不知道清醒有什么用,糊涂又有何妨。

但他很快还是清醒过来,因为季昭穿好鞋,发问了:“哥哥,我们去哪里吃?远吗?远的话、我带本书。”

带什么书!

闻寒咬牙保持微笑:“不远。去吃饭,就别看书了。”

要看的。

季昭的时间可不只是时间,还是他的前途命运,更事关哥哥的太平安康。

虽然没拿书,到了车上,季昭还是掏出手机,打开手机里某B姓知名学习网站,如饥似渴看起视频课程来。

“别看了,容易头晕。”闻寒没要司机送,亲自开车,开车间隙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听可以吗?”季昭小心问。他用不了耳机,声音只能外放,担心影响闻寒开车。

闻寒还能怎么办,点了头,任凭他用手机播放起高考必背古诗词。

等红灯时,还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念念有词,在跟着语音背诵。

这般努力,让闻寒好笑又心疼。

还是要想个两全之法,既不会刺激到他,又能让他停下这无效努力……

到了闻寒预定的私房菜馆,车子开进停车场,季昭还没发觉,合着眼睛,仍在专心背诵一首《水调歌头》。

“天上宫阙,读que。”闻寒不想他瞎努力,可听见他背错,又犯了职业病,忍不住纠正他字音。

季昭睁开眼睛,略带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虽然是语后聋,听力重建还算顺利,可日常中不常用到的字,他还是听不大准,学起古文来尤其吃力。

“读麻雀的雀。”闻寒说着,捞起他右手,抓住他两根手指,贴在自己脖子上。

“que。”他重复了一遍。

这套动作他做的如此自然,就好像做过成百上千遍。

以至于季昭也自然了。

——手指贴着脖子依然没能听明白发音,他自然而然把手指移到闻寒唇上,用眼神示意他再读一遍。

但闻寒没有再读。

闻寒嘴唇颤了颤,眼神骤然深沉。

季昭“嗖”地移开手。

“对不起,哥哥。”都没洗手,怎么能碰哥哥嘴唇呢……

季昭心头又羞愧,又满是异样:他碰上他嘴唇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就是想感受一下气流,想知道正确的发音。可一收回手,各种感觉反而来了。

触感,弹性,颜色,气息,一下子全来了。

哥哥一瞬间不是他的神仙了,是粉嫩的玫瑰花做的人形果冻。

这念头一起,季昭心跳不对劲儿了。

“对,对不起。”他攥拢那两根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手指,错开闻寒眼神再次道歉。

“没事。”闻寒看了眼他红透的耳朵,一忍再忍,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