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回医院,才知道季昭这十二小时除了医护谁也不让近身。
见到闻寒,季母大松一口气:“小寒快进去看看,昭昭不要我们,谁看他也不让,还叫着头痛晕过去一回。”
“晕过去?”闻寒脸色骤变,“怎么没叫我?”
“医生说没事。”季父解释,“只是身体虚弱,情绪又过于激动。”
闻寒这才冷静下来,安抚地朝季家父母点点头,快步走进病房。
“闻先生,您来啦?”守候在季昭床头的护士站起身来。“季先生又用过一次镇静剂,刚睡着不久,他睡得不大安稳,最好不要离人守着。”
“好的,谢谢。”闻寒郑重其事道谢。
护士脸红了红,好在她专门服务高端病房,见过名流政客并不少,并未过分失态:“那我先不打扰,有需要随时呼叫我们。”
闻寒再次道谢,目送她离开,才坐到季昭床头,细细打量他。
躺了这么多天,他气色竟意外还不错。
嘴唇湿润,护士想来刚给过水。
只是头发有些长了。
昨天帮他洗头时,应该顺便剪一剪的……为了遮掩耳蜗外机,季昭习惯留中长发,此刻一缕墨色碎发遮住脸颊,衬得他肌肤冷白,五官艳绝。
想到方才进门时小护士盯着这张脸发呆,闻寒心头忽升起淡淡不悦。
他将情绪压下去,手指拨开那缕碎发,指腹在他脸上轻轻摩挲,才摩挲了一瞬,床上的人动了动,没睁眼,手却抓到他手臂,脸贴过来,蹭着他手背,睡得深沉。
季母轻轻敲门,走进来,看见这番场景,半是酸涩半是慰藉。
闻寒起身要让她坐,她摇头制止:“你别动,他要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闻寒手指却紧了紧,季昭睡梦中有所察觉,不舒服地蹙了下眉,他又急忙把手掌放松。
季母没注意这些。趁季昭睡着,她好生打量了他几眼,摸了摸他后背有没有发汗,才缓步绕到他床头,把一只毛绒玩偶放在他枕边。
“这是?”
“昭昭小时候的玩具。”季母轻声解释,“他一晚没睡安稳,我让人从家里送来的。”
她说着,手指轻轻抓了抓那玩偶柔软的绒毛。
玩偶深棕色绒毛长而蜷曲,掩盖住黑亮的小眼睛,闻寒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只熊。
“我也是当初听院长讲的。”季母移开手指,目光轻柔看着小熊玩偶,“这只熊啊,从小陪着昭昭。福利院经费紧张,孩子们难得能有玩偶,昭昭从小就只得这一个,他求着阿姨给他的熊仔做两身衣裳,白天穿裤装,是他的熊爸爸,晚上穿裙子,是他的熊妈妈。”
闻寒本若无其事听着,听到这一句,忽然红着眼转开头。
季母语气倒还平静,恳切看着他:“好孩子,昭昭多亏有你。他现在这样……你多费心担待。”
“嗯。”闻寒静了静,调整好情绪,看向短短半月头发已显灰白的季母:“应该的,您放心。”
*
季昭醒时,手掌中传来熟悉又柔软的触感。他捏了两把,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掌心的玩偶,眼睛一亮:“熊仔!”
闻寒忍不住,勾唇轻笑一声。
小混蛋从前在他面前伪装得倒好,成熟稳重,衣着一色灰黑色系,玩偶这种东西更是从不多看一眼。
季昭这才注意到闻寒。
他脸一红,手指松开玩偶:“哪、哪儿来的熊,熊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