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澜的瞳孔猛烈颤抖,滚烫的泪水迅速充盈眼眶。

两分钟后,她就被那些看似柔弱易断的雪白菌丝彻底覆盖吞噬,半点渣子都没有剩下。

连同一起消失的,还包括她十多年来的心路历程,如何在一次次机会破灭中陷入偏执与极端的深渊,决意利用曾经救助的人,不在乎害死更多毫无关系的人。

没有谁察觉到她的死亡,类似的事情在过去一个晚上发生得太多。

混乱的城市彻底失去秩序,幸存者们走出藏身的掩体或庇护所,四处寻找武器、车辆和食物。

不论是原本就住在黑塔的,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暂时到黑塔来的,经历过昨夜的事件以后,绝大多数都会选择逃离这个地方。

菲波顶着满脑袋飞灰与血污,拖着摔断的右腿,艰难爬上了红焰十字会的运输车。

没想到里头还有两个熟悉面孔 ,正是昨天白天一道在黑塔闲逛、后来又因为意外分开了的同伴。

他们同样浑身血迹,狼狈得很,不过好歹性命无忧。

其中一人调侃道:“你也断了?”

菲波唔了一声,情绪不大见好。

另一人打量了他几眼,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你那个委托人……”

当时无人机将阿冻拦截,他们就在附近,却被那些过于浓郁、如有实质般的抑制剂雾气糊住了眼耳口鼻,等回过神来已经失去了青年的踪迹,怎么也找寻不到。

菲波:“……他没事。”

“哦,没事就好。”同伴松一口气,随即疑惑道,“他是在别的车上?”

菲波随口搪塞几句,并没有向对方提起自己在那片雾气之中的所见所闻——比如阿冻是如何从一个大活人,瞬间融化成一团液态流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