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的车离开,何昭云看了很久。直到消失不见,她也没有转身回去。
随着孩子长大,与父母之间,注定是渐行渐远。
她说,她不是小朋友了,可是,她还是小朋友的时候,自己也没能多陪陪她。现在再想陪,她也已经不需要了。有些遗憾,错过以后,就只能遗憾一生,没有弥补的机会,也不可能重来。
何昭云的心里窒闷着,潮湿得难受。
……
闻晏送她到机场,目送她进去。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装扮得严实,为了避免被认出来、被人群簇拥围绕,他们也没能在这边过久地停留,没法缠绵,也没法再耳鬓厮磨着说太多不舍的话。
即使该说的话、想说的话这几天早已说过,就连昨晚都说了不少,而且她是出国,又不是断联,每一天都可以说,但他心口还是涌着阵阵不舍,像针扎一样的泛着疼,不想放手。
周围人来人往,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可他并没有在想那些,他只是在想,抬手让她手,几乎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甚至,现在就想反悔。他紧紧攥住拳头,才能克制住拦人的冲动。
脑海里有一大堆杂乱的想法,望着她独自走进去的背影,他目光深远,想起了那一年春日。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泥土气息。他看见她洁白的裙摆上,跳上了几点淤泥。
他垂下眼,遮去眸中所有晦暗。
他很想很想,化身那些淤泥,同她沾染。
那年春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十二年。
潮湿、蔓延,将他裹挟。
他被困裹其中,可他心甘情愿。恨不得春藤将他裹得更紧,勒出一道道更深的勒痕。
也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他终于转身,习惯性压低帽檐,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