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长孙无忌的估算还是不够精确。虽然火药效果超乎意料,但毁坏性也超乎预料——秦州长官命人连夜搭建的木台,终于还是在狂猛的震颤中塌了一半。

不过,木台还是结实的,虽然地板有所塌陷,但总算没有伤人,只是长乐公主一脚踩在了地板裂缝之中,竟尔陷下去了大半——她那身礼服实在过于沉重了,根本挣扎不开。

长孙无忌与侍卫合力,像拔萝卜一样把外甥女拔了出来,同时连连咳嗽,流泪不止——先前掀在空中的尘土终于下降了,灰扑扑撒了高台上所有的人一头一脸,飘飘洒洒永无穷尽。齐国公与长乐公主的服饰最为华丽,所以也最为遭重:他们灰头土脸连咳带喘,就像是逃难的难民一般。

“……草率了,下次该调整用量。”长孙无忌喘息道:“公主殿下,您还记得那篇稿子么?说几句也行。”

李丽质呸一声吐出口中泥沙,甩一甩嗡嗡的脑子,愁眉苦脸: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也忘了。”

长孙无忌:……

“好吧臣也忘了。”他只能承认:“……不过,现在可能用不上了。”

长孙无忌向看台外指去,此时烟尘已经降落,湛蓝天空中澄澈如洗,唯有一轮耀眼夺目的朝阳。天空下土地苍茫一片,无数翻腾的人流正从远处的看台涌出,潮水一样的向半坍的木台奔来。

耀眼阳光中人流五色斑斓金光闪闪,各色的服饰与珠宝在晴空下闪烁着微光,但最终汇拢于这浩荡的人潮之中——来自西域各国的贵族王公们在挥舞手臂扭动着身体;这些稀奇古怪的首领以某种狂热的激情高声呐喊,连滚带爬的朝木台——朝大唐的公主处涌来。

“他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