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远没有公孙大夫的才气……”
“不要紧嘛,言者无罪,多说一说。”
“唯。”卫青叉手道:“臣愚鲁粗拙,说不出什么好坏,只是觉得——觉得这奏疏平实又贴切,似乎很贴合军中将领的心思,仿佛知音一般……”
“是么?”皇帝起了兴趣:“什么意思?”
卫青迟疑了半晌,终于下拜道:
“陛——陛下,军中闲暇时也读书,但除兵书以外,读的多是《春秋》、《易经》的经传。”
皇帝只是喔了一声,随即了然:《春秋》、《易经》都是极为古奥的典籍,而为之做注的经传更是难得匪夷所思——公羊派等注释《春秋》,“王正月”三个字都要解释上万字,已经绝非常人可以理喻的了。军中将领若日日读诵这些经传,那迷惑自然可想而知。
“那的确不容易。”他笑道。
眼见皇帝和颜悦色,卫将军壮着胆子再次呈奏:
“陛下 ,读书自然艰难。但除艰难以来,军中诸将多半还有迷惑。他们反复诵读经传,也实在——实在不知道这些微言大义,于自己有何裨益……”
所谓“王正月”、“大一统”,就是解释一千字一万字,又对战场用兵有什么助益?大儒们都说自己所注的经传中有圣人的义理,可不但没有几个人读得懂经传,经传中的义理似乎太虚无缥缈,于军旅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