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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握:……

一个都要上凌烟阁的宰相,说出‘养花’才是他的术业专攻,若是让其余还在宦海沉浮的朝臣们听了,得多心酸啊。

而王神玉对自己即将入凌烟阁之事也颇多感慨——

倒不是觉得自己不配:王神玉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去岁与姜握说起他‘无用,不重要’,也只是说现在的朝廷已经有辈出的年轻人,再留他宰相位没多大用处了。

但从前,他也是主备过旱灾,亦是资考授官、捡田扩户、贡举改制等事的主理者之一。

他有时候回头去看,都惊异地要夸一夸自己:我还干过这么多事儿呢?

于是此番,他的感慨多是:“若杜师地下有知,一定惊讶坏了。”

杜如晦当年只把这位学生调到司农寺去,自是知道他为人懒散,是指望他干好本职工作,能够看好司农寺就行了。

杜相必是想不到,将来这位学生,历经三朝,跟自己一样做了宰相挂入了凌烟阁。

两人赏过花喝过茶,王神玉又盯着她问道:“六月,可就是刘仁轨的九十大寿了。”

姜握左顾右盼看风景。

她知道王神玉是何意:他从前是数次表示过,我总不能比刘仁轨致仕还晚吧。

可今岁,刘仁轨过了九十大寿,就要上书致仕了,王神玉还特意去乐城郡公府确定过此事。

一想刘仁轨都要彻底致仕了,他却还处于一种特殊的宰相状态,王神玉就觉得这世道没有道理了!

他问姜握道:“难道真要到‘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这般九十而不能致仕的日子?”[1]

姜握努力说服他看好的方面:“王相八十岁,就过上了原本九十岁才能过的‘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的生活,是不是很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