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两句话后,圣神皇帝甚为厌倦,显然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于是收回朱笔,只淡漠道:“滚。”
于皇帝而言,若非女儿l还在旁坐着,若非知她已有安排。
最后这个字,便不是‘滚’了。
而在武承嗣眼中,只见,随着皇帝的动作,其朱笔上一滴血红的朱砂,‘啪嗒’滴落在桌子上,殷红如血。
像是武承嗣曾经在刑场上看到过的人头落地——
直到这一刻,武承嗣整个人才从吓傻了的状态挣脱出来,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把头伸出了水面,感觉到切肤的无穷无尽的畏惧。
姑母,不,皇帝。
真的会杀了他!
甚至不是对一个人的杀意,而是,而是如皇帝方才所说,对一只蜱虫,一块疥癣,要蹙眉抹除掉的厌恶之意。
他几乎就要趴在地上哀哭求饶。
支撑他没这么做的就是,他还记得打听到的消息:圣神皇帝喜洁,是厌恶人哭的鼻涕眼泪的求她。
“是,陛下,臣这就滚……”
“站下。”这却是镇国公主的声音。
武承嗣再也忍不住,当场委顿在地。
只见镇国公主随手指了个宦官:“给他拖到偏殿去,把这副嘴脸收拾体面了再出门。他到底现在身上还有官职。”
被宦官奉命‘收拾嘴脸’后的武承嗣,被拖出了蓬莱宫。
武承嗣被拖出去的时候,正好与进蓬莱宫正门的大司徒擦身而过——也不能算擦身而过,能在皇帝身边的宦官都有颜色,当即很不客气的给武承嗣摁在最远的墙边上,让出了路。
而武承嗣能感觉到,如果姑母拿他当一只蜱虫看,那么这位大司徒,根本就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