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财如蒙大赦,靠着柱子不动了。
他就这样目送神皇和姜相的身影,一步步走上了则天楼。
走的越来越高——
其实严承财现在日子过得太好,很少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儿了。但不知怎的,在这黑夜灯烛中,看到两人身影步上九重城楼。
严承财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相。
姜相作为宫正司的典正,来掖庭向新入宫的妃嫔讲解宫中规矩戒律。当姜典正离开的时候,严承财还跟她聊天来着:“唉,可惜这次新入宫的妃嫔命不好。”
一进宫就被扔到掖庭,命多差啊。
当时的姜典正笑了笑,问他:“不知严掖庭丞年纪何如?”严承财不明所以答道:“十九。”
数十年过去了。
严承财忽然就想起了当时姜相的笑容和话语。
她笑眯眯道:“年纪尚轻,都来得及。”
严承财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姜相当年就是在说,你来得及看到陛下登基?
不,怎么可能。
严承财摇头甩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只是再次仰着头,看着神皇和姜相,一步步走到了则天门之巅。
夜色深黑,正是黎明前最后一刻的黑暗。
随之而来的,一缕霞光破云。
朝阳喷薄而出。
四月的天,朝阳已经升起的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