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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神玉搁笔,等墨迹干涸。

在这期间,他忽然道:“刘相对天后此举,十分诧异。除了曾上书天后建言此事外,还曾令人捎信于我,细问先帝驾崩与东都情形到底如何。”

王神玉顿了顿:“可见,长安内,并不如何安。”

姜沃颔首。

天后定下推迟新君继位,朝臣自然有具名上表反对的,天后也都一视同仁处置了,统统去守卫边境。

于是很快朝堂偃息旗鼓。

不过,这种安静顺从的朝堂,也有一个很大的缘故——这是东都洛阳城。

真正的旧势力,大多在长安:宗亲、旧族、世家。

正如先帝临去前料定的那般:权力的巅峰,若要站稳怎么会没有生杀之事。

天后如此强势地压住了继承人的择选,在许多人眼里,就是过分的‘临朝独断’,在李唐的宗室眼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你一个外人,只能辅佐,如何能择选,甚至左右我朝天子登基之时?

故而待三月里,奉先帝灵驾西还长安后,必然会有一场远比此时剧烈的乱象。

应当是要走第二步了——

朝堂政令之权证明过了,接下来就是,掌控军队的权力,或者更直白的说,便是证明生杀予夺的武力。

这是最实在的一步,朝堂之上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抵不过起兵的叛乱,照样只是锦缎之上的花纹。若是锦缎都没了,要再精美的花纹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