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病到这个份上,太子妃裴含平,自然不能再只晨昏定省,而是长久待在太子身边。
不过,太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裴含平也只是在发呆。
而太子少有的清醒时候,两人也没有什么话说,顶多也就说一说东宫的琐事。
比如此时,见太子一直望着她,裴含平觉得很不自在,就想了件事打破太子的凝视:“殿下,近来有许多宗亲与朝臣们上的问候奏疏,以及送入东宫的各色补品礼单,殿下可要亲自看一看?”
裴含平原以为太子会跟原来一样,只是摇摇头就算了。
没想到这次太子忽然发问了:“这两个月来,送到东宫的名刺与珍玩补品,是不是比过去两年都多?”
裴含平先是犹豫,随即颔首如实道:“是。”
她就见太子病得很瘦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并没有喜悦的笑容:“果然,这些奏疏都不是上给我的,不过是上给父皇和母后看。”没人在乎他的病,那些人在乎的,只是帝后还在不在乎东宫的病。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他从有记忆起就是太子,于是他没把自己和太子这个身份分开。
直到这两年,他才发现:原来臣子所有的恭敬、建言、劝谏与‘效忠’都是对着东宫储君去的,并不是因为他。
之前那些对他热切谏言的人,后来都不见了。
现在,他们早就在等待一个新的太子吧。
李弘想过后,依旧去注视太子妃。
说来,太子妃进东宫的那一年,正是姜相归朝,天后改礼法的那一年,也就是……东宫真正开始失势的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