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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性子好胜,从小请师傅教她诗书礼仪,出入将她带在身边,最欢喜的事情,就是听旁人夸她比人强。

故而她自七八岁起,就名声在外,裴氏女淑慎维则,温敦有礼。

许多次裴含平都觉得,母亲出门带着自己,都不用带什么钗环了,她就是母亲最喜欢的头面首饰。

可偏生越是这样,裴含平自己就越觉得无趣。

她只想做个最平常的人,她唯一的期盼,就是生活平静毫无波澜,跟谁都不用比较。

这世上,有的人害怕一眼能看到头的生活,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裴含平就想过那种无风无浪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必然是她做不得主,甚至说不上话的。

但她有祈祷期盼过她的婚事:去一个平常简单的人家,嫁一个次子,不需要做冢妇,不需要考虑继承家业的问题。

因此,所有的亲眷之间都可以客客气气(反正她也不打算和别人争斗比较,前十八年已经比得够够的了),跟所有人,都只需要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远距离。

然后……她成了太子妃。

好家伙,真是条条都反着。

裴含平都怀疑自己烧错了香。

甚至,若是寻常的太子妃也罢了,居然还是闻所未闻的,皇帝病弱,天后摄政情形下的太子妃。

她的未来,何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不平静,简直是完全不可预测啊。

故而得知圣旨那一日,她与母亲真是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