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媚娘声音平静道:“曜初都是开府的公主了,陛下如何看她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皇帝默然。
直到马车上,姜沃才用温水漱去了血腥气。
心道:今日从头到尾,在紫宸殿真是连一杯水都没喝到啊。
她抬头对上曜初的眼睛。
“好孩子,不用担心。”
曜初面容生的柔和,轮廓似皇帝,但越长大,神色真的越似媚娘,尤其是目光:“那姨母不要瞒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沃的心口因还带着绞痛感,就长话短说,也是实话实说,与曜初将近日事说了一遍。
“东宫疑姨母有结党营私、动摇储位之心?”
曜初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从今日起……姨母就不再是宰相了吗?”
姜沃点点头:“是啊,曜初,我不再是宰相了。”
这一瞬间,曜初体会到一种比当年太子先应后拒,告知她‘不能开幕府’还要真切数倍的伤痛和……愤怒。
而这愤怒中,曜初又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那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总是说更喜欢她这个女儿,若宫中独一份的珍宝贡品,父皇确实不会给东宫,会私下给她。
可,曜初知道,这不够。
按说曜初不应该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可她就是记得——
那是苏定方大将军捉住西突厥可汗献俘昭陵的一年,回程之时,她原本是在父皇的御车上一并回长安。
可在马车上,父皇只在考兄长,考了整整一路。她与太子只差半岁,是一同启蒙读书认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