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御战战兢兢去了——毕竟英国公的医术,可能比他们还要强点,去给一位名医诊脉,压力自然很大。
而诊过脉后,压力就更像山一样大了:英国公病得着实不轻。
偏生英国公还不让他们如实禀明皇帝,只道:“不过是老来寻常病痛,陛下圣躬不安,实在不必惊扰。若是令陛下添病,岂不是我们做臣子的死罪?”
这……两位奉御当场就如同含了黄连。
真是两难!英国公说的倒也没错,但陛下何等人物,哪怕看不清呢,也绝对不是他们能糊弄过去的。
果然,两位奉御回宫,起初也想按照英国公的说法,背背医书将病情含糊一二。
然而很快被皇帝识破,直接问道:“英国公病的到底如何,你们这会子如实说来。若是此时敢瞒朕,将来英国公无事便罢,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就要倒过来问问,你们今日为何说他‘病情无碍’。”
皇帝的语气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怒意起伏,但落在人耳朵里,就是让人心底生寒。
两位奉御腿都软了:陛下,我们也没有说无碍啊!
但再不敢有一点隐瞒,如实说来。
说到底……是人寿有尽时啊。
年近八十的人病了,病情又来势汹汹,实在,不容乐观。
皇帝不顾自己风疾,次日一早,便亲至英国公府探望了一回。见李勣精神还好,才略略放心些。
太子很快也摆驾往英国公府探望太子太师,送了许多珍贵的补品药材。
而皇帝自英国公府归来,还召见了一回姜沃,是以她为吏部尚书而召见。
皇帝沉吟半晌,语气沉沉道:“调大将军的长子李震、长孙李敬业回京为官,令他们就近侍疾吧。”
姜沃垂首应旨。